“現在難說。”法空搖頭道:“是戰是和,很難說清楚,未來一片模糊。”
“……原來如此。”寧真真若有所思。
她隱隱猜測,可能有別的力量介入,才導致天眼通觀瞧未來不清晰。
這便不得不慎了。
——
大永
天京
逸王府
逸王楚雲在後花園裡踱步,獨自一人,臉色沉鬱,眉頭緊鎖。
來之前已經預料到,在天京的日子不會好過,真正到來之後才發現,比想象的更艱難。
大永朝廷官員冷淡,與他平時在神京所享受到的恭敬與微笑,曲意奉迎截然不同。
他頗為不習慣。
已經有很多年沒碰到這種情形,已經習慣了周圍人的奉迎與討好及恭敬。
驟然遇到冷遇,讓他心情鬱郁。
索性不再出府,幽居於府內,過起了自己的安穩日子。
至少在王府裡,眾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但時間久了,還是覺得不習慣,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裡滋生,越來越濃郁,讓他越發的暴躁不安。
他早就習慣於忙碌,習慣於處理朝中大事,也習慣於執掌權勢,享受那種為國為民的感覺,那讓他覺得自己很重要,卓然不凡。
可現在閒居於王府內,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散人。
這種責任與使命感痛失,還有權力的痛失,讓他莫名的失落,沮喪,痛苦甚至憂鬱。
他原本在神京的時候還想著,終於能閒下來,終於不必再像在神京一樣每天都高速運轉,都殫精竭慮,都在想著怎麼給屬下們擦屁股。
從此可以清閒自在,靜觀歲月流逝,只要等一段時間,父皇就會召自己回來,不會一直把自己拋在天京。
可是真正清閒下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自己,原本以為討厭的日子,現在想來是如何的美好,比起清閒,還是忙碌更好。
而且他會忍不住胡思亂想,父皇會不會藉機把自己永遠的拋到天京,會不會選英王做皇帝。
他竭力站自己擺脫這種胡思亂想,可是越想擺脫,越是糾纏不休,越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後來便動不動的發脾氣,動不動就訓斥屬下。
他感覺到自己不對勁,於是便趕走眾人,留自己一個人靜靜待著。
至少這樣不會動輒亂罵人,發脾氣也是自己一個人發洩,不至於太失態。
“唉——!”他喘著粗氣,坐到小亭裡。
這座小亭位於假山上,可以看到整個後花園的情形,花樹鬱鬱蔥蔥,生機盎然。
比起神京的蕭瑟,這個時候的天京更加的可愛。
可是他偏偏還是喜歡神京的蕭瑟,神京的冬天,即使寒氣逼人,可還是更親切。
他身邊忽然一閃,法空出現。
“大師?”驟然看到法空,看著一襲紫金袈裟,面帶微笑的法空,楚雲竟然感覺到格外的親切。
頓時湧起莫名的感動,起身合什一禮。
法空在自己的小院裡,能看到這邊的情形,對於楚雲的心境變化一目瞭解。
這是正常的反應。
驟然從大權在握的位子退下來,感受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巨大的心理落差,幾乎沒有人能抗得住。
在這個時候如果沒有足夠的引導或者疏導,很容易出現心魔,從而導致性情大變。
為將來的日子計,別碰上一個心境扭曲的皇帝,法空也不能袖手旁觀。
“王爺。”法空合什微笑,一道清心咒已經施展出來。
清心咒化為的瓊漿一落到身體,楚雲頓時覺得精神一振,原本的煩鬱一下消散。
他神清氣爽,先前的煩躁與怒火好像一下離自己很遠,遠得好像一場大夢。
“多謝大師。”楚雲心悅誠服。
法空笑著伸手請他坐下,笑道:“王爺日子好清閒自在。”
“唉——!”楚雲搖頭苦笑:“不瞞大師,我倒是不想清閒自在,可不清閒,又能幹什麼呢?”
法空眉頭挑了挑,笑道:“王爺真覺得無事可做?”
“大師何以教我。”楚雲道。
法空道:“練功是第一件大事吧?”
“練功確實是得練功,可也不能一天到晚一直練功吧。”楚雲無奈道。
他閒來無事,當然也用練功打發時間,可心情不佳之下,便越練越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