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茶呢還是要咖啡?
梅小姐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島村一驚,忙從沙發上提了提身子,正襟危坐待好,床和燈也迅速和幻想分離,各自歸位恢復成普通傢俱的模樣。梅小姐像變魔術似的,換了一襲無袖的蔥嫩軟緞旗袍出來,瀑布似的長髮已挽成了一個髻,旗袍的袖口和開叉處將她光潔的手臂和秀美的雙腿生動完美地顯示著。島村看呆了,情不自禁以激賞的目光瞧著,以為這愛情差不多已是袒露無疑了。
你真美。島村喃喃地說。你真美。
謝謝。梅輕輕地應著,款款地走過來,在島村身邊,隔著茶几坐下,坐在島村伸手可觸而又遙不可及的地方。
島村心頭有一股巨大的熱望被強烈地激發起來,很想急迫地採取行動,儘快逼近梅的身體。但是他還是努力將自己遏制住。不使自己的行為顯得粗鄙。以往對待其他女人的種種濫情的遊戲技巧和手段,對待梅這個他心儀的女人應該是全不適用,他以愛情來給他和梅的這種關係命名。他只是等待著,等待著一種高尚的類似水到渠成式的衝擊。
島村先生……梅側過臉來望著島村,羞於開口似的囁嚅著。
唔?島村將鼓勵的眼神遞了過去,分明是有些急切地渴望著下文。
島村先生,您……願不願意……
什麼?
願不願意幫我……
哦?
幫我做成這筆影帶生意。把帶子的價格再壓低些?
島村一時無語,思緒扭轉不過來,只是聽憑她一個人繼續說下去。
我們這個音像公司組建時間不長,沒有那麼雄厚的資本,全靠您這套帶子開啟銷路。您訂單上的價碼太高了,至少得給我壓低五萬,我們才能買得起。
島村一愣。一絲警覺襲上心頭,身軀也本能地有些僵硬。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遭遇愛情(5)
小姐,您可是在以萬為單位跟我殺價。您不如說讓我把帶子拱手相讓得了,我們全體演職員兩年多的辛苦也就此泡湯。
五萬不行,那麼島村先生,您覺得我值多少?
梅小姐的眉梢輕輕一挑,似*,又似挑戰,島村的心裡怦怦緊跳幾下,循聲追問:
假如我壓低價位把帶子賣給你,那麼我將得到什麼?
您想得到什麼?梅小姐不急不慍,吟吟笑著,流光溢彩的眼睛緊緊逼視著島村。
島村也不示弱,將眼神迎送上去回視著。二人的目光緊緊咬合了一會兒,又鬆開,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梅那豐美的胸脯在旗袍下笑得微微輕顫,落在島村眼裡,就全變成了挑戰的鼓點,全沒有*的蜜意了。
電話鈴響起來,梅起身去接,島村便對著這個咫尺天涯的蔥綠色側影,發著緊張的思索。電話裡彷彿是什麼人請她去吃宵夜。梅在婉言謝絕,說此刻正陪著一個朋友,走不脫。活動臨時取消。
回身剛剛坐下,又是一個電話進來。有人約她去KTV。梅又謝絕了,說今晚要陪一個重要的朋友,不出去了。梅特意在“重要的”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您能給我一個結果嗎?重新坐下來後,梅向島村問。
我也很希望有個結果。島村意味深長地說。梅小姐既然這樣不吝,把我當成朋友看待,那我也不能白擔了朋友的名分,就幫你這一回忙。這樣吧,我給你壓低兩萬五,這是最後的價碼,不能再低了。
三萬。梅毫不遲疑地介面說。
島村定定地瞅著梅,梅臉上的線條瞬間已變成堅定和剛毅,並沒有柔媚出他預期的欣喜和感激。島村的大腦不知怎的一時間呈現出一片前所未有的空白。少頃,才回過神來,揮了一下手說:“好吧,就三萬。明天上午你去我那兒,我籤份正式合同給你。好了,告辭了。”
說完,島村站起身,挾上風衣徑直朝門走去,連看也不看梅小姐此時的反應。他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的動作和言語是怎樣變成如此銜接的,只是覺得此時必須這樣做,非這樣做不可。他已經不能夠做別的了。
這一夜島村徹底失眠了,帶著失意和惆悵輾轉反側,對自己和這個世界都變得沒有把握了,彷彿又陷入孤獨冷漠裡兀自飄浮著。這樣一首詩意盎然的美妙情歌,難道只是自己低智商時的自作多情嗎?難道梅也不過是一隻善變的蛇用笑和聲音來將他利用和戲耍?他實在不願意沿此思維方向行進下去了,腦中唯一能夠確指的就是他對梅的真心不捨。至少,他跟梅也該算是棋逢對手吧?但他明白他要的不僅僅是這個。他要體認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