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鱗山中的密林深處,樹枝橫七豎八的盤錯著,金色的陽光透過間隙,明明滅滅,遍地的落葉染了一層金沙般的黃。
朱月暖穿著一身青色布衫,如一農家少年裝扮,架著鷹、帶著兩隻狼崽靈活的穿行。
尤翠挎著弓箭揹著小小的竹揹簍緊緊的跟著,時不時停下傾聽一下密林深處傳來的蟲鳴鳥叫聲。
“那邊歇會兒。”朱月暖停在一處蜿蜒的小溪流旁,回頭瞧了一眼尤翠,眼中流露些許讚賞。
“好。”尤翠坦然的走到朱月暖身邊,放下背上的竹簍,從裡面取出兩塊乾淨的布帕,蹲身就著那溪水搓揉片刻,擰乾了先遞給了朱月暖,“拭拭吧,新的。”
“謝謝。”朱月暖也不矯情,伸手接過,一邊拭著臉,一邊隨意的打量著四周。
林子裡除了不知名的怪鳥叫聲,便只剩下潺潺水流聲,四周一片靜諡,只有下她和尤翠兩人。
腳邊上的小溪流蜿蜒而去,對面的林子後,參天般的石壁突起,高聳如崖。
“那邊山崖聽說是黑四的地盤。”尤翠已經淨了臉,一邊浣著手中的布帕,一邊關注著朱月暖的動靜,留意到她的目光,便自覺的開口,“那石崖瞧著近,實則要走了半個時辰的路,中間還有一道天澗,有人說,黑四就憑著那天澗獨霸了那石崖,他人手極多。”
“他有多少人?”朱月暖舉目眺望,手中的布帕有一下沒一下的拭著手。
“聽說有兩千多人,人也雜,有虎佑國,也有鳳棲國的。不過,黑四的人鮮少下山,具體裡面是個什麼情況,無人能知。”尤翠說著,把布帕收了起來,拿出竹簍裡的兩個竹筒,開啟其中一個。又是先遞給了朱月暖。
朱月暖這才收回目光。蹲身下去,將布帕搭在膝蓋上,俯身捧了水沖洗臉龐和手臂。絲毫不迴避尤翠就在身邊。
尤翠側目,瞬間便愣住了,神情驚疑的打量著朱月暖的臉和手。
水沖洗之下,原本略濃的劍眉變成了娥眉。膚色越發的白淨凝滑,尤其是那雙手臂……
“怎麼了?”朱月暖抬頭。便看到怔忡中的尤翠,不由瞭然一笑,“很意外?”
“你……”尤翠的目光落在朱月暖的耳際和喉間。
朱月暖倒是坦然,伸手抹了抹耳垂。原本無暇的耳垂頓時出現一個清晰的耳洞,瞧著尤翠,她笑道:“你有個好姐姐。”
“夫人?”尤翠錯愕的張了張嘴。神情複雜,但片刻。她就恢復了常態,只好奇的打量著朱月暖。
“是。”朱月暖淺笑,徑自拿起布帕拭淨了水漬,拉下了袖子,側身坦然的看著尤翠。
“沒想到……”尤翠瞧著她眨了眨眼睛,忽的笑了,“我早該想到,縣尊那樣的人怎麼會有斷袖之癖?也早該想到,那幾日,縣尊身邊的書僮又是湯婆子又是薑湯的。”
“我若真是男兒,又怎可能答應阿濃她們的追隨。”朱月暖也笑,卻不解釋自己女扮男裝的原因。
“阿濃她們……”尤翠笑了起來,說了幾字又看了朱月暖一眼。
“等年關,自會還你們一個說法。”朱月暖接了一句,收了布帕。
尤翠又再次遞上竹筒,目光沒有避諱的在朱月暖身上轉了又轉,自嘲道:“寡丨婦門前是非多,這些年來我也慣了,不差你這一件。”
“等縣尊回來,一切會好的。”朱月暖頗有深意的瞧了她一眼。
尤翠認真的點頭,什麼也沒說說。
休息片刻,兩人又就著水略吃了些乾糧,便又繼續上路,再上路,尤翠明顯的自在了許多。
林中多寶,尤翠帶著朱月暖轉悠了一天,倒是收穫了不少的草藥。
深夜,尋找無果的兩人找了個山洞歇腳,朱月暖在山洞口四周作了一番佈置,尤翠已經尋了些許枯樹枝在洞中點燃了火堆,兩人隨意的湊在火堆旁邊,就著涼水吃了些乾糧,便各自歇息。
朱月暖依著洞壁,閉目養神,兩隻狼崽乖乖的守在朱月暖身邊。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呼嘯的北風中似乎還夾雜了些許雜音。
朱月暖忽的睜開眼睛,洞中的火堆已經燃盡,她身邊的兩隻狼崽已經戒備的站了起來,黑暗中,兩雙眼睛泛著幽幽的光,口中還低低的嗚嗚著。
尤翠蜷在一邊睡得正香。
朱月暖瞧了瞧,輕手輕腳的走到洞口處,隱在暗中朝著外面觀望。
漆黑的夜,風肆意的呼嘯,掩去了密林中其他的聲音。
突然,山洞外左前方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