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只是眨眼的光輝,轉眼即逝,當黑暗再度來臨,離花四海最近的地煞們都覺得身體上的某一部位一涼,就像在深夜的密林中行走時,被帶著露水的草葉樹枝劃到了裸露的面板。
細微的刺痛、癢癢的感覺、輕輕的劃過、那清涼一線緩慢的消失在溫熱的面板上。
只是這一次,那涼意沒有消失,反而向深處迅速蔓延。
接著,身體塌倒、殘缺、分離,像迸裂的瓷器般無可挽回。
溫熱感,還是有的,那是血液所帶來的。
不過因為冰魔刀的刀氣太快了,沒有噴濺,只有無聲的流淌。
這是最極端的死法,肉體沒有感覺到痛苦,靈魂卻被尖銳的冰死死釘住。
慘叫聲四起,心膽倶裂,只一招,就讓不肯降服的二十一地煞見識到了魔王、魔刀的威力。
只是生死關頭,人的獸性大於所有,逃跑和反擊是唯一的本能。
所有的戰鬥都是在黑暗中進行的,僅有的光明就是冰魔刀泛起的銀光。
這銀光在幽洞中縱橫交錯,發出凜冽的破空之聲,照耀到哪裡,哪裡就變成了死亡降臨之地。
地煞們來不及做出反應,所有的抵抗都如螳臂擋車一樣不堪一擊。而花四海穩步向前,面對著那潮水一樣湧上又退回的人浪沒有一絲憐憫。
他給過他們機會,很多次,可是他們就是看不清,違揹他就意味著死亡。
他要走的道路本來就充滿黑暗,擋他路的人只有兩個選擇,順從他,或者以生命為代價順從他!
手中的冰魔刀發出興奮的呻吟,他知道那是它痛飲魔血的快樂,殺戮越多,它的威力就會越大,這一刻他已經分不清是自己要殺,還是冰魔刀要殺了。
二十一地煞門的眾人變幻著各種形狀,有的像洞中怪石,有的像洞頂落下的水滴,有的是一條貼伏於地的黑影,有的是老鼠爬蟲,有的是暗處的苔蘚,更有的只是一團霧氣。
他們躲藏著、潛伏著、或者伺機刺殺。但無論怎樣的巧妙、機智和勇敢,在冰魔刀狂舞的刀氣下,也很快成為齏粉。
在這場以一對眾的對決中,數目失去了作用,狂暴的實力決定了一切。
哀號聲中,各種法力低微的法寶還沒有發出光華就隕落黯淡下來,曾經也稱王稱霸的地煞們,此刻像被狂風捲過的莊稼,一排排的倒下,直到他們終於明白,他們不過是雷霆下的草木,保命是僅有的選擇。
地底洞窟眾多,再也沒有組織,再也沒有聯合,只有各自逃竄,而魔王如同浴血的戰神、奪命的閻羅,一步步緊跟在後面,任他們跑得多快也無法甩開。
四十七處洞口,處處有魔王的魔氣在,那是讓他們心驚膽顫的氣息,遠遠感覺到就要折身而返,就算慌不擇路衝上去,也會被守在洞口的魔王麾下擊退。
漸漸的,一切熟悉的路徑全亂了,只有逃-逃-逃!
曾經以為這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是他們不敗的陣地,哪想到結果成了他們的墳墓,而那可怕的腳步聲仍然穩定的響起,似乎踏在他們的喉嚨上,讓他們無法呼吸。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山外也不知是何時光景,跑,成了地煞們機械的動作,而洞中的呼喊聲漸漸稀落了下來,腳下的屍體卻越來越多,撲倒的時候,連地面也接觸不到。
半空中,懸浮抖動著各色的閃亮元丹,那是修魔者可以轉世重修或者重聚魔氣的根本,可是他們的閃亮如同他們的抵抗,轉眼間就成為了劫灰,在洞內任意漫卷的狂風吹拂下永遠消失。
“王,請饒一命,地幽煞率眾投降!”一人撲倒在地,手舉兵刃高喊。
頃刻間,像是河堤決口,呼啦啦跪倒了一片,地面上伏倒了密麻麻顫抖的身軀。
這些魔道殘餘已經精疲力竭,被從四十七個洞口進入的魔王麾下逼到了山腹中一處大石窟中,約有千人,黑壓壓、緊緊縮在了中間的空地上,西貝柳絲等人手持的火把,照亮了洞窟。
花四海渾身沾染著敵人的血,烏沉沉冰魔刀變成暗紅,散發著濃烈的血腥,他面無表情,眼神可
靜著,臉被火把映得忽明忽暗,宛如死神降臨。
西貝柳絲走上前去,卻又停住了腳步,皺緊了眉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此時投降不嫌晚了嗎?魔王從不需要搖擺不定的手下,既然選擇了戰,就是戰死為止,中途投降的廢物,不配做他魔道中人。
不能不說,花四海的行為是霸道的,他想征服什麼,從不給人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