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拉著蟲蟲便躲在松柏牆角交叉的陰影裡。可惜陰影頗小,那人後背只好緊貼牆壁,而蟲蟲也只好緊靠在那人身上。兩人喘息未定,就聽韓君素與韓福的衣袂之聲。
韓福道:“人呢?”
韓君素道:“我沒瞧見。”
韓福道:“可是方才明明有人在屋頂偷聽。”
韓君素道:“我也聽到了。”
韓福又轉了一圈,有一次幾乎與蟲蟲相隔不到兩尺,嚇得蟲蟲屏神靜氣不敢呼吸,但由於那塊陰影實在漆黑,又有松柏擋住,韓福竟未發現。
只聽韓福道:“公子,當真沒人。”
韓君素道:“也許是貓兒踩的。”
韓福道:“極有可能,三陰堡外人進不來,教眾也不敢偷聽,除非。。。。”
韓君素道:“除非什麼?除非蟲蟲是麼?絕不會是她!以她的功夫若想如此快的逃走,根本沒有可能。”
韓福道:“公子所言極是,不過——。”
韓君素不耐煩的道:“我知道了,我待會兒便去看看蟲蟲睡下沒有,我得先扶爹爹回去,順便看看玉牌,只怕若有人來也是為了它。”
韓福道:“公子快去罷,咦,教主您出來幹麼?”
蟲蟲看不見外面情形,但聽韓福所言,好像是韓青走了出來,也不知他要幹些什麼?少傾,只聽一聲含糊的怪叫,彷彿怨鬼夜行一般。
蟲蟲一機靈,汗毛全豎了起來,想雙手掩耳,但已然晚了,雙手怎麼也抬不起來。
那叫聲十分怪異,而且一聲比一聲淒厲,一聲比一聲慘絕,就好像有厲鬼在身邊哀號一樣,震得人心神不寧,難受之極。才只一會兒功夫,蟲蟲便要堅持不住了,雖咬牙頂住,冷汗卻涔涔而落,只怕再過一會兒便要昏過去了。
與蟲蟲同躲在那裡之人功力卻十分深厚,聽了半天擾人心神的怪叫,竟似無事一般。本來他與蟲蟲是無意相遇又同躲在這裡,迫不得已才肌膚相近,因此雖軟玉溫香在懷,他卻恪守君子之行,直挺挺站著,象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此時見蟲蟲抵受不住,自己又不能眼見她就此受了內傷,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咬咬牙一把抱住瀕臨虛脫的蟲蟲,一手抵住蟲蟲後心,把自己內力輸入蟲蟲體內,幫助蟲蟲抵抗那震人心魄的哀號。
蟲蟲本來幾乎昏死過去,猛然間覺得一股熱氣由後心傳入體內,暖乎乎的十分受用,立即心也不慌了,神也不散了。那古怪的哀號除了難聽可怖些外,聽起來也不那麼難受了。可是神志一旦恢復,卻發現自己被那個陌生男人抱在懷裡,而且那男人正在運功。
蟲蟲心裡怦怦亂跳,羞得不知所以。恰巧耳朵正貼在那男人胸上,聽著那人心跳卻非常正常。這才知那人並非有意輕薄,而是救了自己的命。
半晌,叫聲停了。
只聽韓君素驚道:“爹爹,你沒事罷!”沒人答話。
韓君素又道:“我這就送您回去休息,這“厲鬼三哀”太費功力,您以後還是少用。”
韓褔介面道:“這下有人偷聽也無事,教主的“厲鬼三哀”甚是厲害,不堵上耳朵又在附近之人定會心魄震盪而死。”
韓青喉間“咕”了一聲,然後是腳步之聲,被韓君素扶到內堂去了。頃刻間,偌大的地方就只剩蟲蟲與那個男人了。
蟲蟲一待周圍無人,慌忙跳到一邊,呆愣愣看著那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那人理也不理蟲蟲,舉步便走,才只走了兩步就一個踉蹌幾乎跌倒。
蟲蟲大驚,忙奔過去攙扶,只見那人口角有一絲血跡,呼吸斷續不定,顯然是方才只顧為蟲蟲運功護住心神,自己卻受了震盪傷了內臟。
蟲蟲見此無法在袖手旁觀,心念一動,悄聲道:“你跟我來。”
那人沉聲道:“多謝姑娘,在下有要事在身,這便要出三陰堡去了。”
蟲蟲急道:“你這樣子連十步也走不出去!而且韓君素生性多疑,他定不會掉以輕心,這三陰堡肯定裡三層外三層的把守,你若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那人道:“姑娘過慮了。”
哪料話音未落,就聽一聲斷喝,韓君素不知從哪裡出來,站在蟲蟲和那人面前。四周也一片腳步之聲,只不過一瞬間的事,方才還空蕩蕩的地方一下子燈火通明。三陰教的大部分高手便把蟲蟲和那人團團圍在中央,象是從地下冒出來的一般,韓青則如幽靈一般站在圍外側耳細聽。
蟲蟲心中一凜,心想三陰教果然名不虛傳,行動如此迅速一致,倒真的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