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卻道:“的確是挺羅嗦,不過既然完事,那咱就快找個地方比畫比畫吧。”
程親王道:“既如此,便請到舍下一坐。”
一行人溜到後門,進了府內。
那漢子進了演武廳,大聲叫道:“好氣派啊,看來淡妹說的不錯,你家果然是做大官的。”
程親王哈哈一笑道:“你料的不錯,我家果然是大官。”
那女子甚覺丟人,忙道:“我大哥常年在家,從不與人交往,所以不太懂規矩,請公子海涵。”
程親王笑道:“不礙事的,不敢請問二位高姓大名?”
那女子還未開口,那賣藝漢子邊嚷道:“什麼高姓大名,我姓本,叫拉燈,他們都叫我燈婆。這是我妹子,她姓藍,叫藍淡,你們呢?”
黃姓老者一怔,道:“藍蛋?”
那大漢點頭道:“沒錯,叫藍淡。”
那女子見了幾人表情便知最後一個字被理會錯了,便道:“小女子姓藍,藍田生玉之藍。《莊子》上說:且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親,小人甘以絕。小女子出世之時,家父的結拜兄弟正在家中做客,遂起了一個淡字。”
程親王微微一笑道:“終朝採藍,不盈一襜。”
那名叫藍淡的女子臉上微微一紅,低下頭去,道:“公子說笑了。”
終朝採藍,不盈一襜出自《詩小雅采綠》。下句便是:五日為期,六日不詹。原文的大概是說一早晨採藍,卻採不滿一圍裙。丈夫明明說好五天回家,可是六天過去還沒回來,意思是思念丈夫。
程親王這時候突然提起這兩句,便是暗暗寓意藍淡與那漢子本拉燈關係曖昧。程親王平日跟旁人不苟言笑,但是見這女子頗有才學,便忍不住出言取笑。
那黃姓老者道:“我姓黃,單名一個衝字。”
本拉燈和藍淡一齊大吃一驚,本拉燈道:“你……你是……千掌萬腿,寸草不生……大宗師黃衝黃老前輩?”
黃衝微微一笑道:“不敢,正是老朽。”
本拉燈大為驚異,猛的一見那林姓漢子的陰冷麵孔,再看到他的蒲扇一般的手掌,叫道:“那你……你是身輕落荷葉,夜半催人老的掌腿雙絕林窪!”
林窪卻神態高傲,對他便如沒見到一般。
那大漢本拉燈頗為不信,道:“百年難遇的大高手今天讓我一起遇著倆,還真是希奇,我拉燈從沒有這麼好的運氣,當年我鄰村的兄弟說我家屋後有寶,我挖了半天沒挖出金燦燦的寶,卻挖出了泉水,沒幾天我家屋就塌了。後來我又想娶媳婦,本想找個能生孩子的大屁股老婆,誰想到娶了個不下蛋的藍蛋,阿唷……”
正說的口水四濺,義憤填膺,耳朵卻被一把扭住,藍淡氣的俏臉通紅,道:“你當著外人胡說些什麼?”
本拉燈見她真的惱了,倒也頗為害怕,道:“老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胡說八道,你……你饒了我這一遭吧……”
藍淡見他越說越不象話,在旁人面前大為丟人,氣的一鬆手,賭氣站到一邊不理他了。
程親王笑道:“登坡兄真性情中人……”
本拉燈糾正道:“什麼登坡,是燈婆,就是點燈的那個燈,老婆的婆……”
程親王一怔,失笑道:“原來如此,是我聽走了耳,燈婆兄莫要見怪。”
本拉燈擺擺手道:“沒關係的……”又得意洋洋道:“他們都說,宋朝有個大文學家叫蘇東坡,本朝有個大武術家叫本燈婆,古今相互輝映,一文一武,都是了不起的人……”
程親王拱手笑道:“高雁,高雁。”
本拉燈道:“早就聽說一林一黃號稱是當今一等一的高手,我雖然只是莊稼把勢,但是今天也得領教領教。”
林窪冷冷一笑道:“正要討教。”
黃衝卻暗暗衝他擺手,自己站出來笑道:“我來陪小兄弟走幾招如何?”
本拉燈道:“好!”
黃衝道:“小兄弟請。”
本拉燈也不客氣,上前幾步,後腳猛然一蹬,腰一擰,拳借風勢,奔著黃衝面門而來。
黃衝身形一轉,左手輕飄飄拍出一掌,掌到半路,手腕一翻,又是一掌,驀的右掌又在左掌下穿了過來。
這看著極為簡單的幾掌,本拉燈心中竟生無從躲避之感,右拳一往後一拉,胳膊一轉,一拳擊出,隱隱竟有風雷之聲。
黃衝卻不與他硬拼,滿廳的遊鬥,但見掌影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