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地在地面上觀察了片刻,唇角帶起了一個微笑,暗忖道:“那聰明的障眼法兒,可是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想著他又躍上了馬背,一路向迴路馳去,到了路口,他就改行另一條路,一路催馬疾下。
過了一片草地之後,現出了一條婉蜒曲折的黃泥道路,果然他沒有猜錯,在此,他發現了清楚的蹄痕,還有一些牲口的糞便。
令他驚奇的是,這些糞便之中,除了驢子的之外,有一大部分,是屬於馬的。
萬斯同預料著,除了那陌生的黑衣人之外,前路定還有厲害的武林人物。
那麼,爭奪這部武林秘籍,定會遭遇到厲害的敵人,這是不可躲避的。
跑了一大段路之後,眼前的道路似乎是開闊多了,沿途多是窮山惡水,至此卻是木秀天青,展望前方怪石林立,襯以灰色的天和雜生在石林中青蔥蔥的小松樹,整個的天地,就像是一幅極大的彩筆風景畫。
溪水分兩彎,繞石而過,兩岸有細窄的沙灘。
萬斯同的馬,驚擾了一群正在憩息的大雁,啪啪亂翅聲中,只見它們爭相地飛上了青天,灰白色的羽翼,翱翔了一個半圓的圈子,長鳴聲中,這一群永遠棲於大自然,而不恥與人類為伍的鳥中翹楚,已置身青冥,白雲展示出它們的前程,誰知道它們這一程要飛多遠,一百里?一千里?或者是一萬里?
望著這群雁兒,他發了一陣子呆,然後他就把馬牽到溪水旁邊。
經過長途的賓士,他的臉上身上,全都為沙土沾滿了,馬兒低下頭在溪中飲水,他就脫下了上身衣服,把內衣權充浴巾,就在清冽的溪水中,好好地洗滌了一個乾淨,覺得精神好多了。
殘陽,暮色,徐徐的風,點綴得這一片世外桃源是那麼的柔美。
萬斯同把洗淨的內衣,搭在幾根樹枝上,讓風來慢慢地吹乾它。
然後,他又把地圖攤開來,用石塊壓著紙角,仔細地去研究圖上的線路。
圖面上有兩道點狀的線道,弧形的向內包抄著,他猜想,那是兩道流水,現在事實證明了,他這一想法果然正確,因為眼下這兩道溪水,果然是如圖中所繪,它們緊緊地抱著這一片石林。
萬斯同的圖載,也就到此為止,下面的三分之一,卻是不得而知,他不禁又感到有些難了。
光陰似箭!
日月如輪!
殘冬剛剛消逝,
春天又將遠去……
已是陽春三月了,巍峨的山岩上還積著厚厚的一層白雪,遠望過去,正像一個深沉衰老的老年人,在那本已銀色的稀朗頭髮之上又加了一頂純白的帽子。
寒冽的山風呼號著,從這個山頭飄向那個山頭,峽谷峻峰,仍是一片白茫茫的銀色世界,嚴冬雖被春風驅離了城市和康平之道,但卻頑強地逗留在山峰及叢林之中。
萬斯同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著。
萬斯同真有一種說不出的憂鬱感覺。
當他仰首看著那些浮動白雲的時候,不禁深深嘆息了一聲,這許多年以來,自己正如同這些天上的雲塊兒一般,飄動,飄動……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安定下來,才能拋除這些惱人的煩惱。
水面上微微蒸發出白色的煙霧,在靠近淺草的池面上,幾隻像是蜘蛛似的長腿昆蟲,來回地划動著,四周是那麼的靜謐。
攤在他面前的,是一張殘缺的紙——其上點線交集,錯綜的線路,像是顯示著某種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他卻似乎已經漸漸叩開了那神秘的門扉,來到“秘圖”所顯示的核心要地。
“如果那張桑皮圖不曾失竊,仍在我手中就好了!”
心裡這麼想著,內心不無遺憾。
馬在打噗嚕。
碧空如洗。
四周是出奇的靜,然而不知怎麼,他卻下意識地感覺到或許將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這一點毫無來由的顯示頓時使得他精神抖擻,匆匆收起了線圖,翻身上馬。
就在此時,他耳中聽見了一聲清晰的馬嘶聲!
萬斯同心中一動,當下慌不迭地趨馬一邊,縮身上了一棵大樹。
他看見兩匹白馬,一路聯轡而來,步法極為快速,只一瞬已馳抵眼前。
馬上是一男一女,俱都披著長長的披風,披風的顏色是一黑一綠,為風飄起,真是神采奕奕。
萬斯同本來還未看清這男女二人的長相,心中正自狐疑,忽見那著黑衣的男子,倏地把馬給勒住了,那匹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