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飲三杯酒,酒意上來臉色酡紅,高聲呼,“下一個!”
紀居昕站了起來,他今天手氣不錯,骰子甩了個二點。
他從桌前走了一圈,選了一個托盤,敲了敲桌子,“此物,乃是林兄今日掌中把玩之物玉雕蟬。”
不等婢女掀開布巾,林風泉矢口問出聲,“你如何得知我今日有玉雕蟬?”明明一直放在婢女身上的!
“我同兄長方進來時,看到你正將手裡把玩的玉雕蟬交與這位姐姐——”林風泉身後婢女正好掀開布巾,翠綠精巧,果然是玉雕蟬。
“罷罷罷,算你眼利。”林風泉將玉雕蟬收起,眸中滿是欣賞之色,“我只拿著那一瞬都被你看到了,昕弟當真心細如塵。說吧,要我飲幾杯?”
“一杯罷,先玩個意思。”紀居昕衝他眨眨眼。
林風泉意會,得意的飲了一杯酒,心情大好,不關心以後的遊戲狀況,拉著紀居昕聊起了天。
“在家行九?”
“嗯,行九,乃是大房庶子。”
“今天來可被我們嚇到了?”
“我還擔心你們被我嚇到。話說起來,林兄是哪裡人?我對這裡瞭解實在是少。”
看紀居昕真誠坦率,林風泉也不掩飾心中欣賞,除了有些不能說的東西,紀居昕想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紀居昕這才知道,林風泉這個縣丞之子不得了,他的叔祖父在通政使司,所有御前奏摺幾乎都要經手;那徐文思父親雖然只是個學正,伯父卻是六科給事中,言官官職雖小,卻無事不能報到御前。新帝重文,言官地位尤其高,小小六科道給事中都敢指著皇上鼻子罵的。
至於那夏飛博,家裡是皇商,想當皇商不易,經營關係網需相當龐大,夏家背靠大樹,也想自家人出頭,做為這代最出色的夏飛博,轉為考學,希望能在官場博條路,所以對收攏關係相當賣力,把自己的驕傲收起來也再所不惜。
紀居昕看向附和玩樂的紀居宣……他這位八哥混進這裡,是怎麼個心思?
林風泉只覺紀居昕笑意融融,和他聊天異常舒適,忍不住傾吐起來。說起學院學子也分了派系,他們這種性格張揚些的,那些酸人極瞧不過眼,批判他們不思進取,種種種種,心內氣憤,“宣弟,你來辯辯,我說他們這等書呆子,就算有朝一日有了成就,也不過是酸儒,對是不對?”
紀居昕淺淺一笑,手掌撐著下巴頗有幾分懶意,“我懂的不多,連書都沒讀過,說的不好。不過我們鄉下那位老先生說過,一個人呢,如果以後強大到無人能敵,那他之前就算放浪形骸,也會被人說是少年風流;如果一事無成,再板正周全,也不過是個死板的老古董,為人不恥。”
林風泉目光閃爍,“所以……”
紀居昕捂唇打了個哈欠,“所以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得看以後。”
“對!只要以後強大,那些人算個鳥!有誰會信他!”林風泉哈哈大笑,胸中鬱氣一掃而光,看向紀居昕的眼神裡有著可惜之色,“你怎的沒讀書?可要我介紹你進學院?”
林風泉和紀居昕聊天聲音不小,前頭的話或許別人沒聽到,說起不高興的事林風泉聲音加大,注意力被勾過來的人就多了。
徐文思剛好聽到紀居昕說起老先生的話,心中所思幾乎和林風泉一樣,聽得林風泉說要幫忙,一把把他推開,閃到紀居昕面前,“昕弟別聽他的,我父親是學正,這事交給我才正是合適!”
紀居昕則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注意力移過來的紀居宣,“哪裡需要諸位花費力氣,我這八哥昨天就說了要幫我,是不是啊八哥?”
紀居宣心中一緊,他之前說可以幫紀居昕跟老太太說上學的事只是客氣,可如今……紀居昕哄的這幾位都開了口,他怕是不下力氣不行了!
“自然,家裡長輩盼著我們出息,九弟放心,過不多久就能入學了。”
紀居宣心裡彆扭,話說的有些不自然,紀居昕卻不介意,回了個相當燦爛的笑。
林風泉和徐文思交換了個眼色,笑眯眯地拍紀居昕的肩背,“回頭兄弟們要是在學院裡等不到你,可要到你家討人喲……可不能偷懶!”
“怎麼會!”紀居昕高興地端起酒杯,“小弟謝過二位盛情!”
三人碰杯之時,排序已經到了夏飛博。
夏飛博果斷走到一個托盤前,“此物是紀居昕腕間紅繩!”說完不待婢女,自己伸手掀開!
托盤裡果然是一段紅繩!
飲酒的三人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