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的話,我並不在意。”
紀居昕是真的不在意。
或許上輩子還曾奢望過父愛,哪怕一點點,現在麼,算了。
紀仁禮是他生父……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可紀仁禮看著他在痛苦中掙扎一世,無動於衷,他算還了這份生恩,這輩子,只當是陌生人。
紀家一家子毀他害他,尤其四叔四嬸和嫡母,父親只是厭惡他,只是不作為,生恩還了,他們之間再無其它。
重生歸來,若說紀居昕對四叔四嬸嫡母是恨之入骨,殺一百遍也難消其恨,對紀仁禮……如果他不折騰,他也不想如何。
上輩子死前,他最恨的人就是紀仁禮,因為他不像父親,沒給他父親能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他才被四叔四嬸嫡母毫無顧忌地作踐。
死後漸漸想明白,他之處境,多是因為自己無能。
世上沒誰能靠的住,期待別人保護自己,不如自己強大起來。只要自己足夠強大,誰也欺負不了他。
今生他當恩怨分明,有恩償恩,有仇報仇。
一筆一筆,他算的很清楚。
自從看明白內心後,他的路,從來清清楚楚。
紀居昕手握著書卷看著門外,唇角噙著笑意,子漆雙眸裡卻冰冷如霜,似有凜冽殺意。
孫旺低了頭不敢再看,聲音有點抖,“少爺……四太太的人來了。”
“嗯。”紀居昕頭微微側了下,眸底寒意消融,溫暖笑意一層層漫出來,放下手中書卷,“走吧。”
孫旺躬身迭聲答應著,“是!”
這次去方家梅宴,在別人的地盤肯定不能亂躥,不像上回自己家那麼方便,紀居昕不準備帶周大,派他出去辦事,身邊只帶了孫旺和綠梅。
送三人出門時,畫眉長眉微挑,有些不高興。綠梅不知道做了什麼,竟得了少爺的眼,貼身也讓她跟著!明明上次小宴,貼身伺候少爺的是她!
席上那麼多少爺公子……身邊也都是大丫鬟,她瞧著還有些是收了房的。綠梅年紀這麼大了,怎麼好強出頭!
百靈腳步輕快地過來,“咦,畫眉姐姐,你不高興?”
“沒有,我就是擔心少爺,少爺身邊只有一個丫鬟,可怎麼夠!”畫眉做憂心狀,“方家可是大家。”
“沒事,”百靈笑呵呵擺手,“那不四太太帶了不少丫鬟麼,少爺要是不夠使,說一聲就行了。”
畫眉:……你心可真寬。
四太太帶那麼些人,沒準就是故意擠著人數,讓少爺不帶人才好!
畫眉猜的沒錯,田氏打的還真就是這主意。
出門赴宴都是有規矩的,什麼樣的身份對應什麼樣的排場,紀家在方家面前有些氣短,田氏雖然是四房太太,但是個剛剛升妻位,以前是妾的太太,不能帶太多人。
她把人數湊的差不多了,紀居昕這個跟著去的,當然就不適合帶太多人了。
他身邊人少,調開就容易,想做什麼事就方便。
紀居昕沒猜到田氏心思,只是下意識讓自己低調點,別在這種小事上落人口實引人攻擊,身邊下人貴精不貴多。
見到田氏時,田氏態度並不熱情,略點點頭,囑咐兩句宴上人多,自己注意,就率先坐上了車。
紀居昕應了是,被引著坐到另一輛車上。他有些懷疑,田氏真對他有別的安排?看這架勢不大像啊……
沒哄他也沒給個笑臉的。
天氣晴好,路很好走,馬車很快到了方家。
他們到的很早,方家負責迎客的下人都還沒忙起來。
進了門,田氏在馬車裡同他告別,“男客與女眷去的地方不同,下人們會帶你去見方家少爺,只是一會兒你需給方家長輩請個安,回頭我著人去喚你,懂麼?”
紀居昕肅手站在車前,微笑著答,“我知的,四嬸。”
田氏的馬車要一直駛到二門,女客們都在內院,男客自然在外院,他需在這裡與田氏道別。
昨日午後被楊氏叫去,楊氏一臉慈愛地告訴他,四太太有個手帕交是方家五房主母,得了一個梅宴請貼,只帶他一個人去,問他驚不驚喜。
他當即配合著睜大眼睛做驚喜狀,陪著楊氏田氏演了出戏,沒看到他緊張田氏還很失望。
他可是知道田氏這位手帕交的,田氏扶了妻位後和這位方家五房主母來往頗為密切,可惜這位方家主母手段不夠好,田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