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點了點頭,有些遲疑道:“但是這事說來容易,真做起來卻是難。”
這個問題她其實早就想到了,只是……間諜的問題一時半會沒法解決,而那些研究員……翠時的科技力量一時半會是提升不上來,那需要長久功夫。若是將這些研究員收服……哪怕對他們並不是全然忠誠,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要揪出那些研究員不難,相信嵐澐會很願意幫忙。畢竟,作為一個研究員,他還是需要一些助手的。”善賢道。
花眠皺了皺眉,“你覺得嵐澐這個人信得過?”
“信不過。”善賢搖頭道:“這個人完全沒有信義,眼裡只有自己的目標,全身上下都寫著‘自我’二字。但是,同樣因為此,這個人其實活得很無所謂,像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他不會吝嗇幫忙。”
“你想好怎麼處置他了嗎?”花眠想了想問道。
比起之前母樹吸收的那些戰鬥實驗體,嵐澐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她並不認為大家會放過他。
“為什麼要處置他?”善賢卻挑眉道:“這個人根本不怕死,用刑什麼的先不說我們能不能做得來,他本人固然怕受折磨,但他那樣的人,這種程度還不足以壓垮他的精神。那些前輩受了那麼多的折磨,我怎麼可能讓嵐澐那麼輕鬆?”
“我偏要他活著。反正他簽下了契約,如今不可能再做和獸人以及蕊子相關的實驗。”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他這輩子仍舊能夠從事研究專業,但他最想做的研究,卻永遠別想碰一下。一直對著我們這些‘實驗體’,看得見碰不得,想來他的日子會過得很舒坦。”
花眠嘴角一抽,她男人什麼時候這般……會抓人弱點的?
“這麼一個討厭的人一直在面前晃著,你就不覺得煩?”她問道。
要知道,她有時候看到嵐澐懶懶散散的樣子都覺得礙眼呢。
“有什麼好煩的?”善賢不以為意道:“他不過是個普通人類,連點修為都沒有,頂天也不過再活個七八十年,這點時間我忍得了。而且……”
他認真道:“這種時候,嵐澐這人還是挺有用的。往常軍部開荒,可從來沒聽說過不帶研究員的。我本來還對此覺得苦惱,這下就剛好省了事。”
花眠有些沉默。
她覺得善賢有些變了,不,應該說所有獸人和蕊子都變了。以往要是遇上嵐澐這樣的事,別管他怕不怕死,在乎什麼,這些人才不會管呢,先殺個痛快。
善賢說那麼多理由,但其實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最後的話——嵐澐這個人有用。
對翠時有用。
看嵐澐活得好好的,其他同伴卻沒有意見就知道,他們心裡也是有數的。
因此,哪怕心裡再恨嵐澐,他們也能忍耐住。
這是一種成長,也是一種退步。
獸人總是在意那些高科技,在意自己玩心眼玩不過人類,便是蕊子也是如此。花眠卻始終覺得,簡單直白又不乏純粹的獸人和蕊子,某種程度是強於人類的。
但此時此刻,她是欣慰的。
這會正是關係著翠時今後能不能在星際聯盟站穩的關鍵時刻,所以他們不能意氣用事。
但是以後,她心下想著,等到翠時有大批次帝尊誕生之後,獸人和蕊子就會回覆往昔的驕傲和自信。本性難移,需要違背天性處心積慮的,有他們就足夠了。
至於嵐澐……花眠卻覺得這個人翻不起浪花。
並非是契約,而是……就連嵐澐本人或許也沒有發覺,他其實是一個沒有立場的人。
他口口聲聲說想要改變骯髒的人類,但事實上……他想要改變的只有自己。
他憧憬著奈生前輩那樣的人,希望自己也成為那樣的人。但其實,這件事和獸人血脈沒有一毛錢關係。
他所憧憬的,始終只是奈生前輩這個人罷了。
博博獸人,從雅信身上就能夠看出這一族人的特質——單純卻不天真,心性磊落,擁有天空一般廣闊的胸懷。
這種特質其實在大部分獸人身上都有,除了個別如南麓一族那般天生瑕疵必報或者如如今的獅心一族那般走了歪路的,獸人的本性其實都很類同,那種獸類的特性……
所謂強大的實力什麼的……那完全就和情人眼裡出西施一個道理,事實上,嵐澐根本不憧憬所謂的實力,看他對修煉的事從來不上心就知道了,更不要說他遇到的奈生前輩已經半殘了,哪來的強大給他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