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伯打斷他說道:“就直說有什麼奇怪得了。”何健飛道:“那也就是說,下這個詛咒的人在51年就死了,才能附在這日記本上,51年死的人才有幾個呢,這不就縮小了我們的調查範圍了嗎?我和音子之前猜是外界之人所為,現在看來,這個推斷不得不被推翻了。”
何健飛又翻開第二頁,還是一頁空白的扉頁,除了正右上方端端正正地寫著“大年初一”這幾個字。何健飛的心往下一沉,想不到在這裡重見了這四個字。李老伯也大為驚詫,指著字說道:“我昨夜想了一晚上,還是想不出這四個字的含義,看來張君行寫這四個字果然另有深意。”陳老伯也道:“我記得似乎每人領到的照片上都題有這四個字,當時大家也沒有留意,以為是他投稿留下的筆名。”何健飛用手輕輕撣了撣那頁紙道:“張君行既然解過阿強前輩的那首怪詩之謎,想必他也是套用了來設了這個新謎。只是學校上上下下都支援他的工作,他有必要搞得這麼複雜神秘嗎?想來,他把這四個字提示在照片上是為了將來能有更多人發覺,不至於會湮滅的緣故吧,他又怕後來人看輕了這四個字,所以故意寫在日記本前作一個提醒。音子,你先把他記起來吧,我們回去再慢慢推算。”田音榛早在一旁拿著紙筆,邊答應著邊記了下來。
終於要翻到日記的正頁了,何健飛的手心有點出汗,張君行的記載對於他內心深處那個最可怕的猜想有著決定性的影響作用。果然,第一頁正如陳老伯所言,是一段奇怪詭譎的文字。上面寫道:“於午時之分叩開大門,奇異的景象便會毫無掩飾地展露出來,血的交融匯成死亡的樂章,人們的臉上滿是痛苦和悲愴,眼裡有著對地獄的無限渴望。爬啊爬啊,上帝不會阻止你們遠離塵世,將這所有的祭品獻給偉大的魔王。白色的恐懼漸漸籠罩,冰涼的氣息呼之預及。得到智者留下的金鑰匙,就可遠離這苦厄,直到不生不死。……”何健飛詫異道:“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陳老伯你們當年有發生什麼大慘案麼?”陳老伯道:“沒有。不僅學校裡沒有,連外面也沒有,除了後來因為這日記本死過幾個人。我一開始看到日記的時候也是嚇了一大跳,但我想該是他亂寫的吧。君行經常向文學社投稿,會不會是他構想出來的東西呢?”何健飛道:“可他描寫得很逼真很詳細啊,再說,文學社會收這種稿子麼?他故意把這段和冬蕗的記錄放在一起,恐怕不是空穴來風。不管了,音子也記上它先。”
第二頁也只有短短的一段話:“大年初一者,乃正月第一日也,多年積聚之氣,願望與理想都在這一天得到祈禱,並且等待它們的實現。知之者惟吾與知己耳。”在相片上寫下大年初一設下新謎的始作俑者張君行再一次提到了這四個字,並且做了一番詳細的解釋。文中的字跡明顯比第一頁要潦草得多,多處還有斷筆斷水的痕跡,“耳”字的最後一筆十分肥大,一直拖長了有七八格多,明顯張君行在寫下這句話時情感激烈,倉促揮筆而就的。在這本被外界稱為“記載了冬蕗之死詳細真相”的日子本上為什麼會先出現兩頁古怪的記敘?大年初一,人們嚮往地獄的景象是冬蕗死亡的真相之一還是張君行致死的原因之一呢?一時大家都愣住了,與真阿強所寫的怪詩相映成趣,張君行竟然接連設了兩個看上去毫不相干的謎。究竟那時的調查工作裡發現了什麼極度隱晦的內情而使聰明絕頂的他也不得不迴避?一時眾人都愣住了。資料室裡寂靜無聲,只有窗外傳來冷風拍打玻璃的響聲,室內的氣溫也漸漸低了下來,然而,眾人的心中卻是烈焰奔騰,萬馬飛馳,把這兩個新謎對比起來看,張君行在生前似乎已經預知到自己生命會因此而終結,那麼也意味著這兩個謎題和冬蕗毫無干係,而是當事人對殺害自己的兇手做出的給後人的提示!
良久,何健飛最先從沉默中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來一趟果然是大有收穫。既然張君行前輩什麼路都給我們鋪好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肯定好辦得多了。音子,把這個列為重點,用紅筆圈上,我們繼續往下看吧。”何健飛的一番近乎於安慰的話並沒能平息陳老伯心中所受到的撞擊和衝碰:原來張君行早已預知自己即將殞命,自知無法自救的他四處派發了這張寫有“大年初一”的相片,甚至連日記中也記滿了這種警告,把這一切都給了陳老伯,然而自己卻完全不曾去留意就將它丟到抽屜裡,從而扼殺了張君行生存的最後呼救,這麼說來,張君行的死豈不是自己也算其中的一個兇手?
何健飛注意到情緒激動的陳老伯全身顫慄得似乎馬上就要倒下去一樣,趕緊和田音榛把他扶到最近的椅子上休息,兩人都知道他的心結,但因為是小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