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在一瞬間都僵直住了,秋風瑟瑟的吹來,竟是一股難撩的寒意,鑽入毛孔,直上腦海。空地上一片難忍的寂靜,狐族你望我我望你,卻沒人敢再動一分一毫。有個小妖終於忍不住了,記掛著隊首的誘惑,怪叫一聲,就朝吳剛英撲了過去。吳剛英趕忙暗念咒語,劍身泛起白光,後退半步準備迎頭劈過去。那小妖欺身而上,想避過寶劍的鋒芒從側面攻擊,還沒到得吳剛英身前,已經慘叫一聲,彷佛風聲驀然變成刀刃一般,瞬間被撕裂成無數細小的碎片,在呆若木雞的吳剛英眼前紛紛揚揚的飄下。
長老艱難的轉頭道:“我主,這……”玉無顏娟秀的容顏溫潤如玉,輕輕放下了剛才揮起的手,彷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大師既然有這美意,我們怎麼好不成全呢?正好,這絕磐也太久沒用了,征戰天下,必然嗜血如狂,讓它先嚐嘗味道吧。”說著,從袍子底下掏出了那面古銅色的鏡子。狐族都露出了夾雜著恐懼的笑意,紛紛忙不迭的往後退,唯恐絕磐傷了自己,一時間,包圍圈又恢復到最初的樣子。玉無顏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我主,能不能大發慈悲,放過一個人?”吳剛英眼神一緊,果然,果然,他還是來了!玉無顏的目光落在吳剛英身上:“放過你的徒弟是麼?”空明大師從背後轉出來道:“是的,他沒什麼本事,也不會對我們造成多大的危害,我保證一定好好管教他,他再不聽話,我自己執行家法處置了他。”說著,深深跪下磕下頭去。
吳剛英看著昔日尊貴的師父此刻竟神態卑微的拜服在妖狐膝下,心膽俱裂,師父為了他放棄身份寧願屈膝,足見雖然自己叛逆非常,但愛徒之心依舊。儘管他利慾薰心完全背叛了佛道,可是對自己沒有變。但是,他給這天下,給這法術界欠下的血債,又豈是這些師徒私情能夠淹沒的?吳剛英劍指空明大師,強壓心中悲痛道:“不必了,我們這裡都是一個整體的,他們死了,我不能苟活。我們師徒情分已斷,還請空明大師另擇賢能光大落迦門派。”玉無顏看著那顫抖異常的劍身,譏笑道:“劍抖得這麼厲害,怎麼刺進我的心臟啊?空明,人家不領你的情,如何?”空明大師身軀微微一震,再度拜服下去:“他不知深淺,冒犯天顏,還是請求您看在我份上放他一馬,我一定好好懲罰他。”玉無顏道:“好吧,我就留他這一條命。大師,你們且請安心去你們的極樂吧。”說著轉動絕磐,絕磐發出奪目的白光,籠罩空地上空,頓時天地風雲變色,一股雷電盤旋上空,狂風四起,不少樹被拔根而起,也有不少狐族的人馬被捲上半空,發出陣陣慘叫。紫金缽也知曉兇險,微微一震,大放金光,團團籠罩住眾人,只是這金光在愈來愈強盛的白光面前顯得微弱而勉強。
縱然知道會面臨死亡,但是真當這個時候來臨,楊淙還是覺得有點緊張,她不由下意識的想去拉住林鳶茵的手,卻看見林鳶茵怔怔的看著胸口的銅牌不語。驀地,她象是想到了什麼,大踏步而出,走出紫金缽的金光光圈,吳剛英大驚道:“林鳶茵,你幹什麼?快回來!”林鳶茵倔強的抬起臉迎著狂風,眯著眼睛大聲喊道:“妖狐,我們在漁村那裡呆了那麼久,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她還有什麼話對你說嗎?”林鳶茵此言一出,智慧大師等人都面面相覷:“她在說什麼?”狂風卻瞬間停止,絕磐已經重新被收回到袍子底下,玉無顏臉色鐵青的看著她:“你說什麼?”
林鳶茵心中一喜,看來果然他跟那個守護者有牽連:“我說什麼妖狐大人自然心裡清楚,這裡雜人多,也不便明言。”長老一頭霧水,看向玉無顏道:“這……”玉無顏冷笑道:“她就算有什麼話,你怎麼會知道?別使緩兵之計。”林鳶茵道:“我是靈媒介質,擁有可以跟彼岸直接溝通的能力,這你應該知道。她也是一個靈力相當強的人,她離去的時候那麼的不甘心,留下了那麼多遺憾,她把這些不能對外人說的秘密都跟結界封閉之地的牆壁訴說了,我可以感覺她那強烈的悲傷。難道你就不想為釋解她的痛苦而做點什麼?”禪月大師莫明其妙道:“牆壁訴說了什麼?”智慧大師卻隱隱猜到了林鳶茵要走的棋,眼睛一亮。
玉無顏臉色嚴峻,冷冷的盯著林鳶茵,那股眼神中透出的殺氣和霸氣幾乎要把林鳶茵逼到崩潰,但是想到背後眾人,想到那昏迷的星晨,林鳶茵身體中就不由自主湧出一股潛在的勇氣,對抗著那幾乎無人可擋的氣概。良久,玉無顏才開口道:“你要什麼?”林鳶茵錚錚而言落地有聲:“我要你承諾不殺星晨!”長老怒道:“你放屁!”一出口,立即害怕了,趕緊回頭看玉無顏,幸好玉無顏似乎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只是繼續冷冷的盯著林鳶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