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形狀在屋裡四處湧動,有後鬼,有惡魔,有怪獸,發出猙獰的怪笑,其間還隱隱傳來了一個女孩傷心的抽泣。
聲音很小很小,心卻扯得生痛。
因為懂得,那女孩是怎樣善良的人。
她卻要因為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傷害。
在她的勇敢與高尚裡,看到的只有自己的膽怯與卑劣,早知道是這樣的殘局,當初就不該說那番話,當初就不該為了****,硬生生拋棄她。
現在好像什麼都有了,卻反而覺得自己一無所有。這個城堡那麼華麗,自己很令外人羨慕地被困在裡面,呼吸不到自己的空氣,也無法再自由地飛翔。想起《圍城》有那麼一句話,結婚彷彿金漆的鳥籠,籠外的鳥想住進去,籠內的鳥想飛出來,所以結而離,離而結,沒有了局。又說,那是被圍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城裡的人想逃出來。
其實,金錢,名譽,地位,又何嘗不使這樣呢?
眼看著它們,不留無情地吞噬了自己。
前方,死灰黯淡,後面,懸崖萬丈。
摁下菸頭的那一剎那,淚水狠狠地砟在鍵盤上……
兩輛車很有默契地在007號公寓門口停了下來,天的雲大朵大朵地浮著,秋天的涼爽,夏天的壓抑。
但是夏天已經走得很遠了,那個夏天的回憶,只能定格在時間的長河裡,慢慢沉澱。
“你是……”葉崢說了兩個字,奇怪地看著對面的那個男人,他站在我家的門口做什麼呢?葉崢心想著。
“楚楚是住這兒吧?”他禮貌問著。
林阿姨看了葉崢一眼,本就緊張的心情變得更加緊張。
葉崢點點頭,再補上一句“有事嗎?”
一張名片遞了過來,“我是星藝經紀公司的負責人於森,我們公司老總看了比賽後,很欣賞楚楚,並有意把她簽到我們星藝的旗下,對她進行重點包裝和打造,我是專程為此來的,想和楚楚商量此事。”
“好的好的,你快請進。”葉崢說著,忙開了門,衝了進去。
空蕩蕩的屋子裡,沒有聲音,也沒有人。
呼吸變得急促而不安起來,她白天都會在家的,今天會上哪去呢?
電視機前的臺几上壓著一張字條:
我突然覺得好累,想回家看看,你自己另外僱個保姆吧,有緣的話,也許我們還會再見。珍重。
——楚楚
薄薄的紙張輕得沒有份量,但加上幾個鉛字,就有如鉛般沉重了。
“她走了。”葉崢輕輕地說著,伴著阿姨和於森的驚詫與失望,一同陷入了沉默。
惋惜的遺憾的悲傷的,沉默。
外面的樹在風中婆娑著,黃葉掙脫掉樹椏,不分輕重地飄了下來,淺淺的葉痕又那麼清晰,就好像是心,即使不那麼深刻,只要經歷了,就會有痕跡留下,纏在歲月的一隅裡。
老樹總不願服老,和人一樣有著倔強的臉龐,只要挺過冬天,就會再次繁盛起來。現在也是一樣,它們大口大口地呼吸完所有清新幹淨的空氣,留給人的,就剩沉悶的廢氣,抽去所有的氧,令人窒息。
星鎖7
回鄉的列車有規律地行駛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似乎已經到了這個城市的邊緣,楚楚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裡竟然還有一絲留戀。
所有的傷害,所有的眼淚,都是從這個城市開始的,竟然還會有留戀?
車廂內熱鬧地有些嘈雜,也不乏有人和自己一樣,獨自靜看窗外的景,思緒萬千。
田野裡滾燦著金黃的果實,郊外的空氣新鮮得很不像話,家鄉也是這樣,很寧靜很清幽的小城,讓所有人卸下積在心頭的沉鬱。
不禁又想快點到家了。
那封信會不會太簡短,應該不會吧,他最討厭羅嗦的人了。
列車像條蛇,扭扭地伸進大山裡。
呀,忘了,應該對他說聲謝謝的,他幫了我那麼多,還照顧我那麼久……
開啟手機,資訊發不出去,原來,訊號欄裡一格都沒有。
楚楚苦笑了一下,索性關了機。
總忘不了回家那天爸媽欣喜的表情,總忘不了那晚餐桌上的飯菜,久違的親情,依然那麼濃。
那晚媽媽問我,阿俊怎麼沒有和你回來?我平靜地說完這幾個月的經歷,說他已經結婚了,媽媽就難過地哭了。我很奇怪在說阿俊的時候我竟然像輕鬆地說一個完全與我無關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