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降臨,她在床上輾轉反側,都不能入眠。
閉上眼,眼前出現的就是她跳下山崖時看到他的最後一眼
岑安,你知不知道,趙景予他愛你魷。
心臟似乎痙攣了一樣,一抽一抽的疼。
岑安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更是難受,乾脆坐起來。
江南的初秋,美的像是一幅濃墨重彩的山水畫,窗子半推開,就能看到一輪皓月當空,映照的地面猶如鋪了一層水銀一般。
明明,這就是她最想要的一種結局,可不知怎麼了,心裡就是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從前因著師兄的事,恨他,怨他,縱然親手把他送入了監獄,也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但是如今知道了真相,她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趙景予這樣的男人,是她不該招惹的,最好遠遠的離開。
他心思深沉,為人又陰狠毒辣,她心思簡單,善良又容易心軟,哪裡是他的對手
縱然,縱然宋月出說的是真的,他悔過了,他愛她,那又怎樣呢
當初他難道不喜歡宋月出嗎
將來某一天,他對她的愛或者喜歡,就不會打了折扣,然後漸漸的消弭乾淨嗎
岑安明明知道,最好的結局就是如此刻這般,他們再也毫無任何的瓜葛。
可她冥冥之中卻似乎有所感應,她和趙景予,好似永遠都有著斬不斷的牽連。
岑安不想讓自己閒下來胡思亂想,乾脆每天都去醫院照顧梁宸,她以為,忙碌,讓她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再去胡思亂想。
但她的心事重重,卻連徐珊都看了出來。
徐珊問她:“安安姐,你是遇到了什麼難事了嗎”
岑安不想把自己的糟心事說給別人聽,更何況她和徐珊不過是剛認識,最忌諱交淺言深。
她就搖搖頭:“沒有,只是一點小事,我會處理好的。”
徐珊是個特別聰慧的女孩子,就知趣的沒有多問,岑安一直待到黃昏時候方才回去出租屋。
宋月出卻已經等在了那裡。
岑安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站在她面前對她說了一句:“你稍等一下,幫我把一樣東西帶給他。”
宋月出輕輕點點頭,就站在樓下等她。
不消片刻,岑安下樓來,她手裡拿了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宋月出:“我已經簽過字了”
宋月出神色一變,轉而想到了什麼,她飛快的接過那紙袋,然後開啟,裡面只有一張薄薄的紙
離婚協議書。
宋月出只覺得心口裡驟然堵得難受,她曾經盼著這一天盼的都快瘋了,可如今,她卻一點都不想看到這張紙。
“岑安,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月出將那紙袋遞還給她:“我不會把這東西給他的”
岑安低著頭不說話:“宋小姐,您如果不願意代勞的話,那我只能寄過去了”
“岑安,你要是想把他逼死,那不如干脆親自去捅他一刀”
“我沒想他死,我就是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們本來就不合適”
她低著頭,聲音輕輕的,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女孩兒,有點手腳不安的站著,緊緊的揪著自己的衣角,手指頭卻絞在一起。
宋月出不知怎麼了,心裡那堵,就漸漸的變成了酸苦。
岑安這幾日吃睡不安,終究還是做了決定。
她
承認,她知曉了這一切之後,確實很難過,可是她不想重蹈覆轍,不想再一遍一遍回憶過去的噩夢。
人總該往前看,往前走,栽倒過一次了,真的不想再栽倒第二次。
“岑安,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過了,你想怎樣,你怎樣選擇,都是你的權利,既然你做了這樣的決定,那好,我會把這東西帶給他,只是,我還是想多勸你一句,岑安,有些事,你不去勇敢的嘗試一下,你怎麼知道就會一錯到底”
宋月出說了這麼多,見她只是低著頭垂著眼簾不說話,她心裡也只能沉沉嘆了一口氣。
她仁至義盡,這是岑安的選擇,那她真的無權干涉。
離開的時候,宋月出將一張支票遞給她:“這是給你師兄的補償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很恨我,恨我毀了他的一生,岑安,你放心,我會盡我一切所能來補償梁宸,我已經在聯絡美國的醫院和醫生,那邊安置妥當,梁宸就可以轉去國外治療”
岑安倒是沒有拒絕,這是宋月出該做的,她沒有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