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竟有人敢當我之面,喝出家師的名號。錦服老人龍布詩笑聲一頓,松梢簌然落下幾枝松針,落在他衣襟之上,他順手一拂,突又轉身走到那四個青衫婦人身前,一手指向絕色少女,沉聲道:“這就是葉秋白收的徒弟麼?”
青衫婦人八道目光,瞬也不瞬地望在他身上,齊聲道:“不錯!”
龍布詩“唰”地回身怒道:“你師傅與我十年之前,相約於此,她此刻怎地還未前來?卻教你在這裡對前輩無札!”
絕色少女冷冷道:“縱有天大的約會,家師也不能來了!”
龍布詩怒喝道,“怎地?絕色少女緩緩道:“三月以前,家師便已仙去,臨終之際,令我在此踐約,卻未曾告訴我,你是我們的什麼前輩!”語聲緩慢,語氣冰冷,絲毫沒有激動之色,哪裡像是弟子在敘說師傅的死訊。
龍布詩神情又自一呆,覆面的絲中,突地起了一陣波動,頷下的銀鬚,也開始不住顫抖。
四個青衫婦人,再次對望一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虯鬚大漢、玄衫少婦、清瘦少年等七人,此刻相繼掠上峰頭,兩個黑衣大漢,將掌中所抬之物輕輕放在地上,垂手退到一邊。虯鬚大漢龍飛一步掠到龍布詩身側,皺眉低語道:“爹爹,怎地了?”
龍布詩呆立半晌,突地長嘆一聲,緩緩道:“葉秋白已經死了!”目光遙望天際,緩緩向嶺下走去。
絕色少女冷削的目光中,突地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仰天一陣冷笑,緩緩道:“可惜可惜,想不到江湖傳說中的第一勇士‘不死神龍’,見面之後,不過是如此一個人物。”
龍布詩倏然頓住腳步,龍飛濃眉一軒,怒叱道:“你說什麼?”
絕色少女冷冷道:“我說什麼,與你無關,此間根本就沒有你說話之處。”
龍飛目光一凜,鬚髮皆張,龍布詩卻已緩緩轉過身來,沉聲道:“你說什麼?”
絕色少女緩緩道:“十年之前,家師與你訂下的生死之約,說的是什麼?”
龍布詩目光一陣黯然,沉聲道:“勝者永霸江湖,負者……唉,葉秋白既已死去,龍布詩縱能稱霸江湖……”
絕色少女冷冷接道:“家師雖已仙去,只怕你也未必能永霸江湖吧!”
龍布詩沉聲道:“難道你還想與老夫一較身手?”
絕色少女冷冷一笑,道:“我縱有此心,只怕你也不屑與我動手吧?”
龍布詩道:“正是!”
絕色少女道:“數十年來,你與家師動手相較,約有幾次?”
龍布詩道:“次數之多,難以勝數!”
絕色少女道:“你可曾勝過她老人家一招半招?”
龍布詩道:“卻也未曾敗過。”
絕色少女道:“勝負未分,你便想永霸江湖,世間哪有這等便宜之事!”
龍布詩愕了一愕,道:“葉秋白既已死了,我難道還能去尋死人動手不成?”
絕色少女冷笑道:“家師雖死,卻留下一套劍法,你若不能勝得這套劍法,便請你立時自刎在這華山之巔,‘止郊山莊’中的門人弟子,也從此不得涉足江湖。”
虯鬚大漢龍飛突地仰天一陣狂笑,道:“家父若是勝了,又當如何?”
絕色少女卻連眼角也不望他一眼,直似未曾將他的話聽入耳中。
虯鬚大漢濃眉一揚,狂笑道:“家父若是負,便得立時自刎,家父若是勝了,難道要叫那‘丹鳳’葉秋白再死一次麼?何況你明知家父不屑與後輩動手,葉秋白縱有劍法留下,又有何用?”
哪知龍布詩突然一聲厲叱:“住口!”走到絕色少女身前,沉聲道:“這十年之間,她又創出了一套新的劍法?”
絕色少女道:“正是!”
龍布詩目光一亮,突又長嘆道:“縱有絕世劍法,而無絕世功力之人行使,又怎能勝得過老夫?”緩緩垂下頭來,意興似乎十分蕭素。
絕色少女冷冷道:“若有與你功力相若的人,以家師留下的劍法,與你動手,難道還不是和家師親自與你動手一樣麼?”
龍布詩目光中的落寞之意,越發濃重,緩緩道:“自從十六年前,天下武林精華,除了老夫與你師傅外,盡數死在黃山一役,此刻普天之下,若再尋一與老夫功力相若之人,只怕還要等三五十年!”
絕色少女緩緩道:“劍法雖可補功力之不足,功力卻無法助劍法之靈巧,你說是麼?”
龍布詩道:“自然不錯!‘絕色少女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