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之前明的暗的一次一次沒完沒了的試探,想來,曾經有多少次本宮都是徘徊在生死線上了還不自知,現在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一身一身的出冷汗。
他哥算計他,他姐算計他,就連這個看似小鳥依人,溫順無害的小情人都另外打著小算盤,這要是讓他知道了——
哥舒遠,你他媽還真就不是一般的杯具。
“記得也罷,不記得也罷,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總歸是事到如今,我們已經不能在一起了。”本宮定了定神,雖然極力掩蓋,聲音裡也還透著些沙啞。
“不能?什麼叫不能?”丞相大人不可思議的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到底是不能還是你不願意?”
“我願不願意有區別嗎?我們不是沒有試過,如果還有別的路可以走,你又何至於千里迢迢又從南府把我帶回到這裡?”跟他吵架,本宮根本拿不出氣勢,明明是理直氣壯的真憑實據,打嘴裡說出來都總欠了三分底氣。
被本宮逼急了,丞相大人面有怒色,一把拽住本宮的手腕,“天上人間那麼多條路,哪一條不能走?沒有想到,對我,今天你竟會拿出這樣拙劣的藉口?”
跟你說韓馨桐死了你接受不了,跟你說本宮移情別戀了你又不信,你說——
你說你到底想怎麼著?非得逼得本宮以頭搶地,以死謝罪方肯善罷甘休嗎?
“是啊,天上人間有那麼多條路可以走,那麼你告訴我,有哪一條是為你我準備的?”
天上人間可以走的路有很多條,可閻王小氣,本宮得罪過他,所以他給咱倆安排的就只剩一架回不了頭的獨木橋了,雖然你是冤枉了點兒,可都到這份上了——
認命吧,孩子。
丞相大人怔了一怔,有些失神。
本宮輕輕的嘆了口氣,以手扶在他的肩膀上,傳遞給他力量。
兩個人相顧無言,丞相大人的目光有點動人的迷茫。
本宮安撫性的又在他肩膀上壓下三分力道,剛想抽手,指尖卻被他捉住。
“你要走的就是我的路。對也罷,錯也罷,我都隨你走下去。”
丞相大人定定的看著本宮,目光灼灼,本宮被他電了一下,手足無措的僵了好一會兒才試著從他手裡抽回自己的手。
“你奪天下,天下之人容不得我;你棄天下,他們之中哪一個會放過你?”丞相大人的情緒有點不穩,本宮不敢惹他,儘量好言相勸的把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給他整明白了,“別再天真了,我要走的不是你的路,你的路我也跨不過去。”
丞相大人吶,你我現在是在同一條繩上拴著的不假,可你以為這是在玩兩人三足跑啊?只要配合好了就能拿獎。咱們是掛在滑輪兩側的倆秤砣,一個升的越高,另一個就勢必跌的越慘,可偏偏這繩子還不能斷,斷了就得倆一塊兒摔死。
所以總的來說,本宮和丞相大人現在面對彼此的處境比較尷尬。
丞相大人被本宮的醒世恆言驚的目瞪口呆,重新開始思考人生的同時,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他安靜的看著本宮,眼眸中有好多的東西都跟著慢慢沉澱下來。
執迷的,瘋狂的,絕望的,各種顏色交替著從他眸色間一層一層的剝落,現出眼底最原始的那抹淺痛。
“馨桐,你變了。”他道,歇斯底里了好半天的情緒竟在一瞬間隱去,突然就平靜的讓人心悅誠服起來。
本宮變了?是他準備要面對現實,承認韓馨桐已逝的事實了嗎?那麼結果又會怎樣?
本宮不經意打了個寒戰,捏緊了袖子底下的手心,緊張的看著他,然後就聽他繼續說道,“以前的你就不會想這些,否則,你我的命運又何至於落到今天這麼一個身不由己的境地。”
丞相大人這是在表揚本宮吶,本宮心裡一得瑟,一個喜形於色的表情還不及爬到臉上,便馬上垂首做謙虛狀,“人總會長大,我現在也不過是把事情看得通透了些,君清,你還是看不開嗎?”
丞相大人心明如鏡,只怕早將這些是非恩怨看穿,他唯一放不開的也唯有對韓馨桐的感情而已。
“沒有退路了,事到如今,並不是我放棄便可息事寧人的。”丞相大人默然,停頓片刻才又抬頭迎上本宮的目光,正色道,“你說得對,天下之大,已經容不下一個穆君清,後宮之深也容不下一個韓馨桐了。現在就差大家還沒有撕破臉,而這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說到這,本宮才猛的想起正事,“對了,皇上不是下令封了渡口了嗎?你是怎麼上來的?宮裡那邊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