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潔最後道:“哥,你常說我喜歡胡思亂想,不肯讓大腦休息片刻。我想是這樣的,每天也只有二十四個小時,睡覺已經佔了三分之一還多,那個時候大腦可以盡情休息。其餘的時候,胡思亂想也是一種快樂,值得鼓勵。對不對?”
因為喜歡陽光,所以尤其喜歡夏天。雖然夏天的陽光太熱。烤的人心情煩燥,一動一身汗也讓許多人對夏天沒有好感。
如果趕在夏天出行,她當然也會這麼想。
可是。她是宅女呀,有哥哥寵著,又不用每天按時起床,上學放學像牛一樣揹著重重的書包做永遠做不完地家庭作業,也不用朝五晚九趕著去上班,永遠行色匆匆在路上奔波。
窩在家裡,從窗戶望出去,當然陽光朗朗覺得比較舒服,陽光最熾熱的時候,就坐到抄手遊廊上。切一盤冰鎮西瓜,睡一個長長的午覺。
所以,喜歡陽光燦爛地日子。這樣的日子。搬一把躺椅,在院裡尋一個蔭涼處。睡著了也沒有關係,空氣中有花草泥土地氣息,很健康的感覺。睡到自然醒,再伸個懶腰,感嘆一聲:生活啊,多麼美好!
人生的際遇,真是很奇妙,或者她這人特容易滿足?總覺得這樣地生活,奢侈的不像真實。
所以會在半夜忽然醒過來,摸摸身邊那個人,然後一個人靜靜在夜色裡微笑,偶爾蠶寶寶一樣動啊動。大山會跟著醒過來,用帶著睡意的聲音問“做噩夢了?”她就附在他耳邊小聲說“白天睡多了,夜裡有點睡不穩了。”
然後哥哥當她小寶寶一樣,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背,她會再次朦朧著睡過去。有時候他會坐起來,抹兩把臉,陪她玩牌,直到睡意重新來拜訪,或者兩個人就在黑暗中有一搭無一搭的說閒話,相依相偎,而幸福的感覺像一張網,密密的向兩個人緊緊罩過來。
哎呀,這麼這麼幸福的生活,身體已經懶懶地不想動,大腦也停止運轉怎麼可以呢?
“哥,每年的生日,我都祈禱,希望我們可以一直這麼幸福,一直這麼開心快樂的在一起。
無論瀋陽、北京,還是在巴黎和紐約,我們也在咖啡廳和飯館裡,見過表面光鮮靚麗,談吐從容優雅,相愛著而且幸福著地伴侶。也許因為我們自己是兩個人在一起,每當看到這樣的情景,我們都會笑,會在心裡祝福他們。
可是,哥,有時候我就想,這份讓我們覺得溫暖地幸福,就像天鵝。有人這樣形容它:遊在水面上的天鵝從容優雅,不時會引來別人的讚歎和羨慕,但在別人看不到的水下,一雙腳蹼在拼命地不停划水,動作難看又狼狽,並且,越是擁有完美的水上動作,水下就會越拼命,於是越難看。而一旦停止了這份拼命,水上的優雅也立刻不在。
保羅先生說過,在巴黎,許多中產階級的夫妻,為了外出吃上一餐,早早隔了幾個星期就做計劃,把錢攢夠了,然後換上最漂亮的衣服,去餐廳享受美餐和別人羨慕的眼光。瞧,我們看到的,不是生活的全部,只是一部分,而且是那些美好的表面的一部分。
我就希望,無論在人前還是人後,我們給別人的印象,都能始終如一的幸福。”
“不,你說錯了。”
大山一直微笑著聽她說話。他喜歡聽她說話,常常會從中得到某種啟示。聽到這裡卻搖頭,糾正她道:“只有我們倆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會更幸福。”
就這麼靠在一起,可以深入到靈魂一樣交談,交流感情和認識。睡不著的時候,就半夜爬起來看星星,另一個人會欣然相陪;下雨天,靠在窗前聽雨,說一些不著邊際的傻話;什麼時候,都可以把要做的事放下,多重要的工作都可以先放到一邊,因為另一人說肚子餓就到廚房弄東西,好像世界上,這件事情最重要;這麼大的人,還可以頭碰頭在一起,仔細觀看一片綠葉,僅僅就因為一片綠葉而興致勃勃的研究半天:為什麼葉子是綠色的?怎麼就可以把二氧化碳變成氧氣呢?世界上有無數無數的綠葉,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可是,為什麼不會有兩片一模一樣的綠葉呢……
“我是不知道別的互相喜歡的兩個人是怎麼相處的,會不會紅臉、會不會吵架,是相敬如賓還是歡喜冤家……我好像沒有這種好奇心,硬要去弄清楚。只要我們兩個覺得幸福和快樂,所有的事情裡,沒有比這件事更重要的了。”
董潔得意的笑,整個人窩進他懷裡磨蹭。
她柔軟順滑的長髮,比真絲的觸感還好,薄薄的睡衣,透出少女淡淡的體香,眼睛笑成彎月……
這、這簡直是考驗他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