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下襬,檢視著她被蚊子叮咬的傷口——
她的腿至少被蚊子咬了十幾個包,紅腫到慘不忍睹。
聶柏倫手拿藥膏,每搽過一個腫包,印煒煒就想伸手去抓。
“你再抓,以後就不準到我店裡來喝咖啡!”聶柏倫啪地開啟她的手,怒不可遏地說道。
他現在有一肚子的怒氣無處可發,一想到她那麼病懨懨地坐在庭院裡,萬一遇到了壞人,根本無力抵抗,他就想痛罵她一頓。
“柏珍……”印煒煒求救地看著聶柏珍,覺得這個聶柏倫兇得不得了。
“你會把腿抓醜的,我去拿冰塊幫你冰敷喔——”哥哥臉色很嚇人,而柏珍向來最怕人兇,所以只好趕快摸摸鼻子走人。
等到聶柏珍拿來冰塊、印煒煒躺了冰枕退了燒,一切全都打理好後,已經是午夜時分。
睡眠向來規律的柏珍已經站在牆角打起了瞌睡,而印煒煒在藥效發作之後,也已昏昏沉沈地睡了過去。
只不過也許是因為退燒藥的緣故,印煒煒一直不停地出著汗,因此始終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穩。
“去休息吧。”聶柏倫將妹妹推出房間,自己搬了把椅子到床邊坐下。
撫著她額頭,知道她退了燒,卻仍不放心地再用耳溫槍量了一回——
37度,總算正常了。
聶柏倫望著她那張灰白得讓人心疼的小臉,整個人像洩氣皮球似地頹下雙肩。
“你為什麼來這裡?又來擾亂人心嗎?”聶柏倫啞聲問道,心裡好掙扎。
印煒煒睜開眼睛,氤氳的眸驀地撞入他的眼裡。
聶柏倫的心一緊,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他以為她睡著了。
“我不想回到家,那裡一個人也沒有,我會覺得自己很可憐。”印煒煒睜著迷濛的眼,輕咳了幾聲。“對不起……”
聶柏倫拿過水杯放到她手裡,她的手顫抖著。
“你沒吃晚餐。”他不悅地皺起眉,知道她有低血壓的毛病,一頓飯沒吃,就經常要四肢發抖。
“嗯。”退燒藥讓她四肢無力,所以她實在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因為沒吃飯,還是藥效發作。
“長這麼大了,怎麼還不會照顧自己呢?我去拿點吃的來給你。”聶柏倫起身往外走。
“不要走。”印煒煒忽而用盡全身力氣,牢牢抱住他的手臂。
“不走,留著又算什麼?”他強迫自己面無表情,不許自己心軟。
印煒煒看著他疏離的臉龐,眼淚奪眶而出,灼熱地燙上他的手背。
“我很想你。”她哽咽地說道。
聶柏倫僵住了,他不能置信地望著她的淚眼婆娑,望著她眼裡的依戀,他差一點想伸手揉自己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