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瞪著她的背影,狠狠攥著拳,氣道:“她這是什麼意思?我何時對別人這般低三下四過?”
胤禩卻是一笑,拍拍胤禎的肩道:“你們相伴多年,還不瞭解她的性子?若是當真生你的氣,早就不理睬你了。她就是故意氣你,你若是認真了,反倒是她贏了。”
胤禎想想也是,她一直便是這個脾氣,看似總跟自己作對似的,卻從未真置過氣。
忽而對上胤禩意味深長的目光,胤禎遲疑地問道:“八哥,莫不是你……”
他可不希望再多一個人喜歡他的小木耳,自從胤禟和胤祥都做出退出的態度後,他的勁敵變只剩下胤禛一人,雖是他的同胞親兄,雖是不想承認但的確他是她一直喜歡的人。可是自己卻從未放棄過,只要她一日未成為胤禛的人,他都有機會。即使她……他也不會放棄,一定不會!
胤禩望著一臉戒備的胤禎,低頭笑了笑,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轉移話題道:“走吧,老九和老十還在醉風樓等著咱們呢。也不知老九急著要我過去有何事。”
胤禎跟在他後面,自是將心底的疑雲擱置在一旁,緊跟了兩步在胤禩耳邊道:“還不是太子那些爛攤子事兒,咱們派出去的人得了些信兒,九哥自然要同你商量的,還有四哥……”
胤禩腳步一頓:“四哥怎麼了?”
胤禎撓撓頭:“我也不知,是九哥說的,他說在蘭苑喝茶的時候見到一個女人,九哥說曾看到過那個女人同你在一起,一時好奇就去查了。結果才知這‘蘭苑’是四哥的產業,且那女人就住在‘蘭苑’的後面。九哥覺得很是可疑……”
女人?胤禩疑惑了。他接觸的女人可是不少,一時之間倒是想不起來了。
女人於他,不過是工具是玩物,這個世上他唯一真正在乎的女人只有他的額娘。就連他的嫡福晉,若不是她有那樣一個能為自己帶來利益的身份擺在那兒,當年他也不會費盡心力去得到她的心。
四哥……莫不是他也有別的心思?
胤禩先是皺了眉,繼而又輕笑出聲。
在這紫禁城中,沒有慾望的人不是庸才便是蠢才了。
而他愛新覺羅家的子孫,生而不凡,又有哪個會心甘情願屈居人下?
只是那個位置普天之下只有一個,確是充滿了無盡的誘惑,讓他們每個人都寧願拼盡所有也要奮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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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在床上,雙手握著白瓷瓶無精打采地數著日子。已經很久沒同胤禛單獨說過話了。自從胤祥府上一別,他們只是在宮中偶然打過照面,卻礙於有旁人只能用眼神傳遞相思之苦。
這種想念卻不得的日子確是磨煞了人。
他叫自己等,她會等,耐心地等。
可是他不知道這個“等”字要多久,她卻知道。
有時她甚至會想,是不是因為知道結局,所以才有信心等下去。倘若她一無所知,倘若,他和胤禩、胤禟的結局相反,自己會如現在這樣,全心全意地守著心中堅不可摧地信念等下去嗎?
倘若……
沒有這些倘若,她的他,必定會沿著歷史的印跡一步步走向那個至高寶座,達到權力的巔峰。
而那時,自己又會在何處呢?
是在他身邊還是……
碧萱抱著一床新棉被推門而入,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剛入臘月,天氣寒涼,即使攏了火炕,也要蓋厚厚地棉被才能過冬。
“咱們格格就是有福氣,太后娘娘惦記著格格,聽說格格夜裡睡覺總是踢被子。這便叫內務府送來一床今年新採的棉花納的被子,可是暖和著呢。”
碧萱說著將棉被鋪到床上,這就要為她蓋身。寶音託雅看了一眼紫紅色花團錦簇的綢緞被面,亮麗的顏色讓她的心情沒了剛才那般沉悶。
於是拽了被子的一角在床上躺下,又拍拍自己身側的位置,朝碧萱道:“天冷,別在地上站著,你也上來暖和下。”
碧萱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道:“使不得,格格,奴婢身份低……”
寶音託雅旋即皺眉道:“你既叫我格格,就聽我的,你若不聽我的話,明兒我就叫太后娘娘把你弄到浣衣局去!”
碧萱第一次見她如此兇自己,又想到白日裡她對胤禎也是這副口氣,不禁打了個寒戰,戰戰兢兢地在床邊躺下,討好地說道:“格格別生奴婢的氣,奴婢聽話就是了。”
“這才乖。”寶音託雅像要到了糖吃的小孩,將被子也蓋到她的身上,隨即在裡側躺下,緊緊摟著她纖細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