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店中三張破舊的八仙桌上,已有兩個酒客對面而坐,這等小村鎮上酒店,大都是一個人兼具掌爐跑堂,人手極少。
入得店後,立時呼叫酒菜。他那知,叫了半晌工夫,仍不見有人出來招呼,不禁微生溫意,高聲喝道:“店裡面有人麼?”
只見垂掛在套間門口的布簾啟動,緩步走出一個十五六歲,衣著襤樓,頭梳雙辮的女孩子,嬌聲應道:“我爺爺趕集去啦!
還未回來,餘下的酒菜,都被先來的兩位客人叫了。”
方兆南聽那女孩回答酒菜俱無之言,不覺怒火衝心,呼的一聲擊在案上。道:“既然酒菜已賣完了,為什麼不把酒招取下?”
忽然想到自己乃堂堂七尺之軀,如何能對一個未見過世面的鄉村姑娘,發這種無名之火。
當下改容接道,“在下急於趕路,已一日一夜未進食,酒菜既已賣完,在下自不便強索強買,尚望姑娘行個方便,替在下張羅點充飢之物,當以重金相謝。”
那村姑雖然衣著襤樓,但人沉穩之極,目睹方兆南發怒之情,毫無驚懼之色,只是冷冷的站在一側,瞪著又圓又大的眼睛,望著方兆南。
那鎮靜從容,一派大家閨秀風範,和她一身襤摟裝束,大不相稱。
方兆南由發怒到和顏相向,她一直靜靜的站著,未接一言。
直待方兆南話完,她才微微一笑,道:“大爺衣著華麗,器字軒昂,分明是貴家公子身份,像我們這僻野鄉村,路旁小店。
每日酒客有限,酒菜之物,必要量出而備,既已賣完,就無點滴存貨,重金相謝之言,恕村女歉難白受。”
說來不疾不徐,風雅婉轉,分明是一位知書達禮的姑娘,不知何以竟在荒僻的山村之中,掌爐賣酒?
方兆南心頭微感一震,不自覺抬頭仔細打量了對方兩眼。
只見她身材纖細,眉目似畫,微啟雙唇中,齒如扁貝,瑤鼻端正,輪廓秀美至極,只是膚色黑了一點,雖然年歲尚幼,氣度卻很高雅,滿臉笑意,風姿撩人。
當下一抱拳,道:“姑娘談吐不俗,想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請恕在下方才冒犯之言。”說完,轉身出店而去。
忽聽那村姑嬌脆的聲音,起自身後道:“公子慢走一步。”
方兆南轉身望去,那村姑已站到店門口旁,微笑道:“這等寒冷之天,公子兼程趕路,想必有要緊之事,眼下天色又將入夜,嚴寒更重,前去不遠,就進山區了。
公子雖是身負武功之人,但在漫山大雪覆蓋之下,烏獸都已經絕跡了,想打烏獸充飢,只怕難以如願。”
方兆南大大的吃了一驚,暗道:“此女何以竟能猜到我心中所思之事,又看出我身負武功。”不禁呆了一呆。
只見那衣著呂樓的村姑,又是微徽一笑,道:“公子請返小店略息片刻,容村女為你籌點食用之物吧!”
方兆南只覺對面少女不但談吐文雅,而且舉動著著出人意外,心中又是敬佩,又感害怕,雖想推辭,便又覺腹中飢餓難耐,略一沉吟,重又隨那村女逅回店中。
只見那兩個面對面而坐的酒客,神情木呆,仍是原姿未變。
似乎動也沒有動過一下,下覺心起疑賣,定神一看,驚得他怔在當地。
原來那兩個對面而坐的酒客,都是已被人點了穴道,因為自己飢火攻心,入店後只顧呼叫酒菜,未曾留意兩人神情,暗自道了聲慚愧。
那襤樓衣著的村姑,似是已看出方兆南驚愕之情,淡淡一笑,道,“公子如不覺噁心,不妨就把這兩位客人叫的酒菜,先用下充飢如何?好在他們尚未動過一筷,食過一口。”
說來輕輕鬆鬆,神情不慌不忙,這就更使方兆南心中發毛了,一皺眉頭,道:“姑娘盛情心領,酒菜是別人叫好,在下豈可侵佔自用。”
那村姑微微一笑,答道:叩公子既不食別人叫的菜,就請略候片刻,容村女人內,張羅食物。”
說完輕啟布簾,綴步入室。
方兆南藉機打量這座小店,只不過有三間大小,中間用木板分遮,靠壁目有一個小門,藍簾低垂,難窺內室。
外面一半除了三張木桌、和十幾個竹椅之外,再無他物,看不出一點可疑之處。
心中大感迷惑,暗自忖道,“這等荒僻之處,能有多少過路旅客,若說這小小酒肆,是一座殺人劫財的黑店,實又不像,這村女來路,實使人難測高深……”
付思之間,那村姑又啟簾慢步而出,手中捧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