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只見右邊的是一個身材雍腫、滿臉肥肉的胖子,另一個身量較為瘦小,卻是個牛山濯濯的禿子,面上五官歪曲,尊容尤其令人不敢領教。
格外惹眼的是兩人肩上各自扛著兩口奇形怪狀的黑色大木箱,這一來趙子原不禁多瞧了兩眼。
那黑色木箱被扛在兩人肩上顯出沉甸甸地,不知裡面裝的什麼物事,一種天生的敏銳感覺,使得趙子原暗暗起了戒心。
兩人越過趙子原後,那矮小的禿子忽然駐足回過頭來;雙目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趙子原。
一會那禿子開了口:
“這位小兄弟請了。”
趙子原一愣,抱拳道:
“閣下有何見教?”那禿子視線依然停留在趙子原身上,道:
“小兄弟胸前衣襟鮮血斑斑,想是剛剛行兇殺過人是罷?”
趙子原呆了一呆,道:
“區區看來像是剛殺過人麼?閣下倒會說笑。”
那禿子道:
“殺人又不是一件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你又何必急於否認?像咱老禿,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若一天沒有殺人,便覺得手癢難禁。”
趙子原微笑不語,那禿子一睜怪目,道:
“小子你不相信麼?”
趙子原緩緩道:
“就說閣下一天殺害一條人命吧,縱然有這份能耐,便是累也得活活累死。”
那禿子暴跳如雷道:
“說來道去你是不肯相信,哼哼,老子與你瞧瞧一樣物事,也讓你這井底之蛙開一開眼界。”
趙子原暗自好笑,心道此人之言雖則聳人聽聞,但脾氣卻暴躁得如同稚齡幼兒,倒不知是何門路?
那禿子將肩上兩口黑色木箱置於地上,伸手就要去揭箱蓋,側立一旁的高大胖子適時出聲道:
“老禿,你又沉不住氣了!”
禿子聞聲停下手來,道:
“這小子不知天高厚,海老你不以為應該給他一點教訓?”
那胖子“海老”道:
“小輩無知,你怎能與他一般見識?”
禿子瞪了趙子原一眼,悻悻道:
“若非海老在旁,小子你今日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趙子原對那四口黑色木箱充滿了好奇之念,見那禿子本已準備將箱蓋揭開,卻因胖海老一句話而罷手,不禁感到失望。
那“海老”朝趙子原道:
“老夫這位朋友玩世不恭,雖然滿口曰殺,其實完全是一派胡語,你可莫要放在心上。”
趙子原忖道:
“那禿子性子粗暴,喜怒泛於形表,似乎沒有多少心機,但‘海老’可不簡單了,看來他要比禿子來得深沉陰險得多。”
他暗暗對“海老”起了戒心,表面上仍裝做洋洋如常道:
“不妨,那箱中之物……”
“海老”截口道:
“小哥敢是對箱中之物發生了興趣?”
趙子原道: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豈猶區區例外,閣下可否將箱蓋揭開一觀——”
“海老”面色微變,瞬即恢復如常,道:
“木箱裡裝的無非是老夫的一些零碎家當,小哥要瞧瞧自然可以,但如此一來又要耽擱工夫,老夫此去還要趕一段長路,卻不能再磨菇下去了,小哥,咱們便此別過……”
趙子原心頭疑雲重重,亟欲啟開箱蓋一觀究竟,只是對方既然婉詞予以拒絕,自己當然沒有堅持的理由,何況對方兩人深淺難測,自己更不能魯莽行事,當下只有側身道旁,讓他倆透過。
那“海老”及禿子扛著沉甸甸的木箱,揚長而云,趙子原尋思良久都沒有頭緒,再次抬頭時,對方業已走得不見蹤影。
他仰首眺望秋夜的星月,默默地道:
“顧遷武顧兄不是約我於今夜到鎮北廣靈寺會面麼?時候將到,我不如直接趕去赴約便了。”
心念既定,遂不再逗留,辨了辨方向,立即展開身形,直奔而去。
夜色籠罩下的廣靈寺,顯得異樣的冷森寧謐,趙子原在寺外來回躑躅了兩圈,方始上前敲門。
居頃,廟內足音跫然,“吱呀”一聲,大門徐徐開啟,一名身著黃色袈裟的年老僧人當門而立。趙子原衝著老僧一拱手,道:“請問大師……”
那黃衣老憎打斷道:
“施主可是姓趙?”
趙子原錯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