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所以,我很小便習慣了兩種完全不同的養育方式。我的穿著打扮琴藝詩書倒有多半是他教會的。
至於哥哥的乾爹,他其實就是我們的四堂叔。準確說他是延兒和續兒的四堂叔。當初他認哥哥當乾兒子時還不是我們的四叔。
我知道他們的心思,他們卻未必知道我的。
當初心如死灰般地回了上京,哥哥也不在,偌大的王府中只我一人。軒哥轅哥見我這樣,便將我接進了宮,反正宮裡我的清心殿一直為我保留著。
我在宮中也沒啥事好做,也就是練練武,看著我的皇嫂如何對付那些邀寵的妃子層出不窮的花樣。軒哥的宮妃不多,也就是幾個用得著的。他的皇后是他自己選的,是雲陽的五公主,攀起關係來也算是我的表姑,卻不跟表叔一個孃的。反正皇宮裡的關係就是這麼搭來搭去的。軒哥和皇嫂相當恩愛,正打算著將挑子撂給轅哥後帶著皇嫂遊歷天下,為了讓自己安心,對我的親事就格外地用心。
自從我回宮二三個月後,軒哥與臣子們同樂的次數多了起來。正值春季,宮裡那些奇花異草爭相鬥妍,於是軒哥隔三岔五地便要舉辦一些賞花宴,詩酒會之類的,一邊邀請著下臣的男家屬與青年才俊,一邊對我說:“霧寶,咱家人少,你也幫皇兄看看有沒有可用之人?”我託了腮道:“皇兄,我以前還懂個風花雪月,江湖恩怨、打打殺殺,現在連風花雪月也不懂了,只剩下江湖恩怨,打打殺殺,你是要我幫你選殺手麼?”
軒哥嘴角一抽,又恢復正常道:“武能定邦,是不錯。不過文能安國,咱先看有沒有可安國的,文人心細,善解人意,穩定一些的,可好?”
我長這麼大,才知道軒哥原來是這般好文的,眼看著是要幾網打盡北狄文曲星。只是北狄那些文曲星的模樣,我一個也沒記住,坐著賞花,花從眼前過,聽著吟詩,詩飄雲天外。軒哥笑吟吟地回頭想找我評價,我卻是連著的打了好幾個呵欠。他只好讓人將我送回清心殿。
後來這類的花宴也就消停了些,我估摸著也是御花園的花開得差不多了。
但軒哥將我嫁出之心未死,一日,我偶爾聽到他跟轅哥說:“這些青年才俊,霧寶都看不上。看來她的心中,男子必是當如叔叔當年的樣子,跟著叔叔姑姑崇武呢,難不成我們還要弄個擂臺比武招親?”
他們倆一直將我娘稱作姑姑,據說我娘是被我親爹揀到養在府中的,原來是童養媳吶。
轅哥道:“霧寶這樣子,大鳴大放地估計不行。今年不是該開武科了麼?等這科出來了,在武科中選些有些文才的,再叫霧寶看看。我想怎麼著也該是要文武雙全,象她的崐爹那樣的。”
軒哥嘬牙道:“這可難了,晴玉公子那樣的人才,百年也未必有一個。有這樣的,我倒巴不得霧寶嫁了,也好為北狄留個人才。”
我痛,牙痛、頭痛、心痛,總之各種痛。
崐爹世上自然只有一個,但類似的也不是沒有,白抑非也許也能算得上一個。我以為他會是我心目中的蓋世英雄,我也曾以為我與他可成眷屬,可惜終歸是我自作多情了,他搖擺了一下,卻還是另取芳華。
於是武科轟轟烈烈地開考,我這裡便清靜了些時候。
武科選畢,已近端午。武狀元依舊是戴花騎馬地遊街,乾坤殿中謝了皇恩。軒哥又設宴,皇嫂來邀了我去,我實在無趣,懶懶地推了。
不曾想,軒哥又興勃勃地要帶皇嫂和我觀看次日的龍舟競渡,說是此次龍舟賽宗室子、武將文臣都出了船參賽,規模不一般,靖水河邊搭了高臺的。還說我哥也回來了,懷義王府也出了只船。這我倒要去看看了,至少也得給祁龍鼓鼓勁不是?
那日,我跟著皇嫂和軒哥轅哥登上了高臺,看靖水河上千漿齊飛,百舸爭流。各家的龍舟都裝飾得鮮豔無比,船上漿手或裸著上半身或綵衣,俱是十分醒目。唯懷義王府的船卻是別具一格,黑色的龍身,赤黑兩色的龍頭,金色的鱗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船上的漿手也是一身黑,上半身是坎肩,露著的肩膊,肌肉虯結。
各家的鼓都敲得震天響,鼓聲中懷義王府的龍舟從一眾拼擠的龍舟中殺出一條路,一馬當先衝向靖水橋,尚有三丈遠時,哥哥從舟上騰空而起,摘下了懸在橋下的綵球,沿河兩岸如潮的觀者轟然叫好,喝彩陣陣。軒哥說:“嗯,還是小龍的船厲害些。那第二的便是武狀元的船。”
我眼神頗好,看得清哥哥船上的景況,自也是看得到隔了不遠的第二條船。那船上的領頭者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長得周正,卻也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