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雪冰蟬是這樣的自信、磊落,臉上沒有半分悽苦彷徨。
他端給她一杯洛神紅茶,紅得像血。
“前世,你常常給我泡茶。”他說,如訴衷腸,如嘮家常。
而她絲毫不覺得突兀,自然而然地介面:“但你從來沒有誇過我的茶泡得好,你最多會誇一句好酒。”
“你最擅長煮的是青梅酒。有一次我和你聊起三國時,曹操青梅煮酒論英雄……”
“我記得的。那天是滿月,我們在滴翠亭喝酒下棋說三國,把滴翠亭來比青梅亭,曹操感慨過‘今天下之英雄,惟使君與操爾。’但是你卻只嘆獨孤無敵。”
“我記得,當時你勸我不如學李白:‘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但是你要我陪你下棋,說自己好歹強過李白,不必邀月成伴,而有我陪你對弈。”
“那你還記得那盤棋是誰贏了嗎?”
“當然是你,公子,”冰蟬溫柔地說,“公子所向披靡,從來都沒有輸過。”
蘇慕只覺得蕩氣迴腸。
這一刻,已經分不清前世與今生,也分不清眼前的雪冰蟬,究竟是哪一世的雪冰蟬。
屋子裡彷彿起了一陣霧,他變成青衣長劍的古代武士,而她是束髮纏腰的落難公主。
時間和空間完全混淆了。當感情的潮水湮沒了時間的海洋,千古也就在一念之間,隔了千秋萬代,物換星移,然而愛的誓言,何時有過不同?
蘇慕與雪冰蟬,同時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容質疑的感情,那就是人間最珍貴的——愛!
曾經,雪冰蟬苦心孤詣地設法釀製新酒。
一心一意,千方百計,要造一種醇而不烈醉而不傷的新酒。
蘇慕遮好飲,但是從來沒有醉過。
也許,是因為他不敢醉。
也許,是因為他不會醉。
一個多疑的人是不可以讓自己喝醉的;
而一個無情的人想醉也很難。
這兩條,他都具備,且是個中翹楚。
這樣的人,怎麼會醉?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很想醉一場,想嘗一嘗醉的滋味。
人,豈非都好奇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