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神佑微知其妙,對葉琛道:“他們都還老實麼?”
葉琛苦笑道:“憑良心說,似竇氏,不肯附逆而躥入深山,又為駙馬嚮導的,真是可敬可嘆。可這樣的人家,姻親又佈滿北地,不可能一一絕交,竇氏興,就要引姻親入朝,這些姻親……”
顏神佑道:“果然水至清則無魚。都,是一定要遷的,我還是親自主持。丁公那裡,我去講。北地,還請葉相盯緊了,總不好天下大亂了這麼一場,又都回去了。還有西朝,五逆敗亡,可舊族仍在,比北地還要根深蒂固!”
葉琛道:“這個還請殿下放心,臣已建言,命安定侯暫不移師還鄉。”
顏神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我這便將新都國紙一併傳與阿爹,只要阿爹準了,春耕之後,我便親往督造。”
葉琛道:“殿下久未承歡膝下,只怕陛下捨不得放殿下回來。且朝廷事多,殿下怕要脫不開身的。”
顏神佑一面取了圖紙來給葉琛看,一面道:“回自然是要回的,長久不回去,我也是不放心的。還有,此間田莊的分配,也要向阿爹討教的。”
葉琛道:“將席重帶上吧。”
“呃?他熟知北地之事,我還想留他給山郎做個幫手,以備胡兵呢。山夷對胡人,也不曉得是哪個再兇一點。”
葉琛失笑道:“帶上了好,既然熟知北地之事,正好備諮詢麼。南方雖然經營日久,可昂州畢竟偏僻,轉運不易,屆時公私乏食,如何是好?既要建萬世基業,都城就一定要選好。”一面說,一面開啟了藍圖,然後倒抽一口冷氣,驚疑地看向顏神佑。
顏神佑含笑問道:“如何?”
葉琛要笑又忍住的樣子:“這可真是……殿下真是大手筆!”可不是麼,內城外廓,坊市百二,鑿池引水,曲江昆明,殿閣樓臺,宮曰大明。
顏神佑開心地道:“我跟阿爹說好了,要給它取名叫長安。”長安城,怎麼可以不雄偉壯觀?
“長治久安?極好!”
顏神佑抿嘴兒樂了,心說終於有一個地方,是我極熟極熟的了!
葉琛道:“只是不知道建成需要多少時日?又要多少人力?大戰之後,當愛惜民力,休養生息呀。”
顏神佑道:“不這個時候弄,以後就更做不起來啦。昂州已經擺在那裡的,宮室狹窄,城垣又不高。趁著現在兵士集結,正好做,日後要想再集起這麼些人,不得過個二三十年?到時候,嘿,朝廷上人頭都能打成狗腦袋啦!趁著現在,沒有酸丁嘰歪。”
葉琛道:“也好,一次做完了,也就好休養生息啦。唔,那道路也要修的。”
顏神佑道:“這是早就想好了的,都有了預算來的。”
葉琛道:“那便好,臣這便回去具本上表。冀州楚源是定了的,青州、涼州等地呢?”
顏神佑道:“西朝之地,霍白也會有分寸的。此時……說不得,還是要用些舊族的。”
葉琛心裡有數,便不再細問,唯恐名單太一致了,又要被人挑出毛病來。
兩人各具本,上奏。
顏神佑奏本遞出,可就收到了南方的許多書信。丁號的、丁琳的、顏希真的、顏靜嫻的、盧慎的……都是關於戰後事宜的。這裡面顏希真最為憂心,信內直言:一旦北上,風俗與南方迥異,舊族頑固,恐怕會對姐妹們的事業造成不利影響。即使因為昂州偏南,想往北移,最多移到臨安,在臨安附近選址,營建新城。那裡比較靠北了,交通也還發達,同時,靠近大本營。
丁號也是號準了這道脈,隱諱地提及,十分擔心北上之後會被衛道士群想而攻。
顏神佑心說,不管怎麼樣,為了大局,還是得往北一點選址的。舊京的地方就比較偏東,所以西邊兒亂七八糟的時候,約束力就不夠。但是顏希真與丁號這樣的人,還是要安撫的。顏神佑便寫便給丁號,將轉運不便之事提出,又說,北方幅員遼闊,就這麼放棄了,太可惜。讓丁號稍安毋躁,她還有辦法的。
又寫信給顏希真,表示,從大心中有數來看,不走是不行的了。她在新京周圍佈局了。京畿之地圈了起來,留了許多給北上的南人。將顏家舊部曲分一半北上,駐於京郊,授田。將軍中後起之秀遷往新京,賜田莊……
總之,乾坤大挪移。
她的意見比較重要,丁號等人都略略安心。丁號依舊請求讓顏神佑回來過年,留葉琛、山璞、阿胡、韓鬥在北,將李今召回。如果顏神佑非要留在北方,年後再回去。
顏肅之正好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