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我擔心會有黨爭。”
六郎正色道:“阿姐說的是。”又請唐儀與南下舊族通個氣兒,別跟這些人攪到一塊兒去。
唐儀大大咧咧地道:“我從來都是你爹那一撥兒的,你舅舅家也是明白人,不過啊,楚家老大我看著不大好,再有蔣家,也是搖搖擺擺的,正在兩可之間。”
顏神佑這一路下來,倒不好小瞧了他了,好奇問道:“伯父是怎麼看出來的?”基本上與她的判斷沒什麼差別。顏神佑看得出來,是因為她一直都在琢磨這事兒。唐儀一直都在吃喝玩樂犯神經病,這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唐儀道:“就是看出來的啊!一塊兒吃個酒,你看,一堆一堆的……”
還真是“看”出來的啊!
顏神佑笑了。
六郎也笑了,對唐儀道:“您好把這個道理教一教阿茵姐弟。”
唐儀道:“那是當然的啦。真的要請酒?要我怎麼搗亂?”
六郎忍笑道:“您只管拿出範兒來,今天這般與老翁爭吵也還罷了。到了外人面前,還是做做樣子的好。”
唐儀一臉無聊。
顏神佑道:“伯父您就好歹裝裝吧,實在不行了,再翻臉。有些範兒,博些讚譽,有了這襄助安撫之功,阿爹也好給您封侯。轉年六郎的婚事上頭,大家面上才好看吶。”
唐儀撓撓臉:“那行。”
六郎又不好意思了起來,拳頭抵在唇邊,還沒咳嗽出來轉移個話題,猛聽得他姐問道:“你的功課寫完了嗎?還有阿茵呢?讓你們出來做事,可不是讓你們出來逃學的!一個一個的,才多大?方才那個老唐旁的話不中聽,有句話是說對了的,馬上得天下,不能馬上治天下,將來是要靠文治的。舊族屹立數百年不倒,自有他們的道理,不用功讀書,仔細遷都之後,這些人湧了過來,罵你你都聽不出來!”
學渣沒人權,懂?
六郎:……親,你畫風轉變太快,我HOLD不住啊!
苦逼著一張臉,六郎問道:“沒師傅吧?”
顏神佑眉毛一挑:“怎麼沒有?杜黎的學問就是不錯的,舊京也有不少有學問的人。可惜了,阿爹當年的老師找不見了,不然將他一將帶走也是極好的。等到了北邊兒,葉丞相的學問你也是知道的,你的功課,不許落下了!”
唐儀聽顏神佑訓弟,踮起腳尖他就溜了。跑到門口抱起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上,一道煙兒就遁不見了。唐儀最怕讀書。
自此,六郎與阿茵一對難兄難弟,加上寶寶個可憐的娃,一起被拎去杜黎那裡聽個課。阿蓉倒不與他們一處——她被堵在了家裡,夫人外交,什麼時候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道亮色。阿蓉名份早定,前來藉故拜訪的絡繹不絕。
顏神佑就帶著幾個侍女,變裝出行,聽一聽物議。卻叫她發現,似乎有人有意引導著輿論,說她這女人太過掐尖好強。她見過讀書人勸她的上書,說她搞得有點大,也聽過一些親友朝臣之諫,讓她早早退步抽身。等等等等。
可這麼接地氣的“掐尖好強”、“搶了兄弟的威風”、“怎麼不回家抱孩子”,真是耐人尋味。阿琴聽了,臉都要氣歪了。顏神佑攔住了她,不令她上前理論,卻對馮三娘招了招手,問道:“怎麼辦?”
馮三娘小聲道:“這裡不是說話兒的地方。”
顏神佑道:“回去說。”又逛了一回大街,發現百姓臉上並不荒亂,她還往隨行的百工及百姓那裡轉了一回,看了一下他們的生活情況。
回到住處,才問馮三娘:“你怎麼看?”
馮三娘道:“以前說您的,太文氣了。現在說您的,可真是人人都能聽得懂。老百姓懂什麼呢?誰對他們好,誰對國家好,他們心裡是有數的。殿下一不偷二不搶的,定了天下、逐了逆賊,人能吃上飽飯、過上安生日子了,這都是實實在在的善舉,老百姓又不是瞎子!沒個人攛掇教唆,他們只會說,這個公主真是能幹吶,別是天下神仙託生的吧?皇帝有這麼個閨女,真是積了德了的。哪會猛然冒出來這麼多人,說這麼不著調的話?這個杜留守,好像也不是跟您有仇的人吶!他不會放任的。所以啊,一定是背後有人。”
別看馮三娘是個文盲,可是對這些事情,還真門兒清。
顏神佑問道:“依你怎麼著?”
馮三娘道:“這是我們鄉間吵架用老了的招數,您要是去辯白,累死了也沒用。造謠的人怎麼會跟你講道理呢?鄉間裡,打一頓就好了,頂多落個不好惹的名頭。可聽她們斯文人那麼一說,打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