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個更要命的問題:古賀的伯父任工部尚書,軍屯這個事兒呢,是戶部、兵部、工部一起搞的——因為涉及的情況比較複雜,軍士及其家眷是勞動力和受益者是兵部的業務,配套設施如水利灌溉需要工部,最後的戶籍和地契等等需要戶部造冊存檔。
工部尚書,就是古賀的親伯父。你說古尚書不知情,誰信?古尚書雖然不是古賀的爹,卻也被他坑了個結實!
李彥是負責這天值班、分揀奏章的,但是御史的奏章是不能扣的,頂多你是丞相,能早點知道,僅此而已!洩漏奏摺內容、私自扣押奏摺,這個丞相不說當到頭了,也要被參劾、也要失去聖心。李彥只能將奏摺原模原樣給呈上去,只不過將次序給調了一下,將餘冼的奏摺壓倒下面。然後火速跑去隔壁辦公室跟顏神佑商量:好得快點想個辦法!古賀隨便他去死!古尚書還是要保上一保的。如果古尚書也參與進去了,那個賬以後再算。反正眼下不能被這些人擴大打擊面!否則連戶部的方章都要被拖下水了!
又有,這些只是小節,餘冼的奏章最可怕的反而不是什麼參奏隱田。而是由古賀引發的一個話題:考試選出來的官,品德是沒有保證的,古賀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理解朝廷人才缺乏、希望為官皆有能力的心情,但是,在任命之前,還是要考察其人品的。請朝廷不要完全拋棄品評人物、以此選官的傳統!
顏神佑正在看著地圖和一溜的名單,琢磨著姜雲和阿婉回來了,阿婉那裡好說,她的職位是朝廷預設安撫山民的,拿不走。姜雲那個廣州刺史就必須有人接任了。一兩個月沒有長官還湊合,時間長了,怎麼也不像話。這事兒又不像丞相,一字擺開六七個,少一兩個照樣幹活。一州就只有一個刺史,豈可長缺?
照顏神佑的估計,這個競爭會很激烈,廣州雖然地處偏遠,物產還是很豐富的。大周之興,在廣州昂州,也是下了大力氣經營的。如今雖然比舊京周邊、青州、冀州等地有所不如,確也不是以往的蠻荒之地了。廣州昂州對於顏神佑的意義更為重大——那裡的風氣開放!如果這兩塊地方落到個保守派的手裡,搞一些她不樂見的〃教化〃,顏神佑就算哭瞎了眼,也找不回當初的優勢了!
搶!一定要搶到手!顏神佑下過決心,開始篩選人選。以她的心意,最好是自己人去,小娘子最佳。可惜除了她家姐妹,其他的女人想掌一州權柄,無異痴人說夢。顏靜嫻看起來倒是合適了,經驗積累得也差不多了。但是夫妻兩個,天南海北,孩子還小,也有點不像話。也需要避嫌。一家掌兩州,怎麼看都不是最佳化結構後的朝廷該做的任命。
那就退而求其次好了,顏神佑默默地想,至少不能把大好的地方讓舊族之人拿到手。中間派?現在的朝廷,誰是中間派可能性?要不……顏神佑眼睛一亮,顏希仁不是做過益州刺史的麼?!又是宗室,又有經驗,最妙的是,他的王妃張氏也是個〃痛快人〃!大周宗室的人數,眼下雖然不多,以後肯定會呈幾何級數增長的,難道都要拘在京城榮養不成?!得讓他們幹活!從現在開始!也顯得皇帝信任自家人。對了,兵部尚書也出缺了,雖然聽起來也是武職,勝在地位足夠高,也是要搶破頭的。與其給別人,不如請四叔顏淵之能者多勞。
想好了,命人將地圖收一收:〃筆墨伺候!〃阿琴才上來往硯臺裡舀了點水,李彥就急匆匆地進來了:〃殿下!〃
顏神佑筆還沒有拿起來,見他一臉嚴肅,忙起身相迎。阿琴生怕她的肚子有意外,放下手裡的活計,攙著她。顏神佑問道:〃我看丞相面有憂色,可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李彥點點頭:〃難倒是不難,卻須得與殿下說一聲。此事眼下還要保密。〃
顏神佑一伸手:〃李翁,請坐。慢慢說,不急在一時。〃
李彥道:〃也是,現在著急已然是晚了。恐怕有人已經籌劃許久了,就等著揭盅,好給我等致命一擊呢——殿下可知,御史餘冼是何等樣人?〃
顏神佑想了一下,道:〃我與他倒是沒有打過交道,只是前兩年,和六郎北上的時候,見過他的哥哥餘道衡。餘道衡麼……有些可厭!其兄雖然可厭,卻不足為慮,為何李翁特特來說其弟?〃
〃龍生九子,種種不同,縱是一母同胞,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顏神佑來了興趣:〃怎麼說?這個餘冼,聽唐伯父說,平日裡也不顯山,也不露水,難道他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也差不多了。〃李彥湊近了,將奏摺的事情對顏神佑說了,且說,〃此事攔不得。可也要有應對才行,不能讓三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