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孝之道:“那過兩天我就跟二郎說了啊。”
張太府點頭道:“好好好。”
唐儀蹲那兒聽了半天,就聽這兩個在討論婚禮要在哪裡舉行之類,忒麻煩。無趣地又跑去撩蔣巒了,蔣巒才三十來歲,就做到了九卿,也算是年少有為了。唐儀忽然想起新任東鄉侯讓他幫忙提親,這個東鄉侯原姓米,母親是顏希真的親媽柴氏。因為外公家死得差不多了,柴氏這裡也不好拿顏家的兒子給別人家承嗣,就便宜了柴氏的妹妹小柴氏的兒子了。
東鄉侯得了爵,也照顧家中兄弟姐妹,兄弟們他幫不上大忙,還是讓親媽去求姨媽比較快。姐妹們這裡,要想嫁得稱心一點,還是要動用舊族關係的。正好,蔣巒老婆也死了,接前說一說,等他出了孝就結親,豈不美哉?
左右一看,就託上唐儀了。
唐儀本來就有點顛三倒四的,近來一忙,都忘到腦後去了。今天一閒,就想起來了。蹲到蔣巒身邊兒,拿胳膊肘搗了蔣巒兩下:“哎,小夥子,跟你說個事兒。”
蔣巒:“……”
蔣巒可是世家子裡的優等人,美貌博學又上進,就是命不好。與他相反,唐儀就是世家子裡的反而教材,裝逼都不會裝的那一款,除了臉好看,其他的就沒一樣能拿出手來的,可人家偏偏命好運氣好!
大家是兩個次元的生物品種,蔣巒萬萬沒想到,唐儀會有主動找他閒聊的一天。倒是覺得如果有一天唐儀喝高了,冒犯了聖駕什麼的,有可能被他審上一審。豈料唐儀十分不見外,過來就跟他提親來了,還滿嘴跑馬:“頭婚由父母,再嫁由自身,哎喲臥槽,說錯了。我是說,日子還得你自己過是吧?蔣老……年紀也大了,你總不好讓他為你多操心吧?早點讓他抱曾孫,他也能放心,對吧?”
蔣巒:“@…@!”他聽了半天才聽明白了,唐儀要給他做媒,說的是東鄉侯的妹子。
蔣巒道:“我今天喝得有點高了,容我想一想,我還沒出孝呢。”
唐儀也不是一定要說成這門親,他跟蔣巒說話,純是因為閒的:“沒事兒,你慢慢想。”他能給東鄉侯回話就得了。
這一場歡宴,也不知道結成了多少親事,最後宴散時,蔣巒唏噓著起身,扶著蔣熙登車回家。站在車旁一回頭,只見各家新貴陸續離開,車馬相連,僕役們各舉燈火前引。不知怎麼的,他腦子裡就浮出一句“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臺”來。
遙想當年……
蔣熙在車上坐穩了,見孫子還傻乎乎站在地下,咳嗽一聲,拍拍車窗:“五郎,你在看什麼?”
蔣巒回神:“沒有什麼,有一件事兒,回去要稟告阿翁。”
“上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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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肅之今天很興奮,宴散後,醉醺醺去未央宮了。進了才發現未央宮裡靜悄悄的,等他走近了,才有人發現他來了,忙去稟告姜氏。
姜氏迎了出來,顏肅之雖然醉了,卻不曾醉糊塗,就著燈光一看:“夫人怎麼哭了?”得,他還沒改過口來。
姜氏兩個眼圈兒紅紅的,確實是才哭過,她拍拍臉頰:“我開心的,不行麼?”口上說著,手上卻不停,給顏肅之換了身輕便的衣裳。禮服看著威風,穿著累人,能撐過半天的都是真的猛士。
一面換衣服,姜氏還一面擔心閨女:“將她抬這麼高,日後可怎麼是好?眼下沒人說,日後可免不了有人拿禮法說事兒。”
顏肅之一字一頓一道:“我就是要讓他們明白,拿舊禮來轄制君上的日子,結束了。”
姜氏一怔,手裡拿著的腰帶掉到了地上,急忙說:“這話說出去,你就等著他們痛哭流涕地諫你吧。”
顏肅之一哂,伸手攬過姜氏:“阿孃已經說過我啦,我有分寸的。我不欺他們,他們也甭想欺我!誰比誰傻呀?”
姜氏聽他前半句還是嚴肅的口氣,後面越說越沒正形,被他氣笑了:“是你從來就沒傻過。”
顏肅之仰著臉,像是在回憶:“也傻過,我娘給我討了個好媳婦兒,我白晾了她很久。”
姜氏從頭紅到了腳,手上帕將顏肅之糊了個滿臉:“你快用些醒酒湯歇了罷,明天敢起晚了試試。”
顏肅之咂咂嘴:“可不是傻了麼?最溫柔乖巧的時候沒遇上,活把媳婦兒磨成個母老虎……嗷!”
阿方豎起耳朵聽了一陣兒,悄悄捂了嘴,卻聽到一陣輕笑聲,心說,我沒笑出來呀!四下一看,好麼,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