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之奉到楚氏的居住去,鬱夫人就住四房的地方。蔣家逃出來的人口少,蔣五祖孫倆被安置在清淨的客房。顏希真住回原在孃家的住處。
又有顏神佑帶來的杜黎等人,也往客房安置。一時之間,連內院都人滿為患了起來。
大姜氏心疼外甥女,問道:“我們這般過來,你住哪裡?”她現在住的,是外甥女的閨房。正房那裡,她與婆母讓給了唐儀夫婦住去了。兒子蔣歆與兒媳婦則住到了原本六郎的房間裡。
顏神佑道:“我還得出城,前面廳事那裡給我留一間房就好了。”
大姜氏就哭了起來:“這都是什麼世道呀?讓你一個小娘子這麼操勞!”
顏神佑無奈地道:“沒事的。”安慰她幾句,逃到前面來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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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一過來,先跟顏孝之借前面的廳事。顏孝之二話沒說,果斷答應了。顏神佑請他、唐儀、大長公主、顏希真都過來了,連她自己帶的阿胡等人,來一起開個會。
大長公主不懂軍事之事,對於議事卻頗有心得,開口道:“旁的人我們都不懂,你管說你想做什麼,有什麼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罷。”唐儀跟著點頭。
顏孝之道:“兵將是你的,你只管吩咐,塢堡之內,糧草還足支兩個月。”
顏神佑道:“不用兩個月,大約就能平安撤出了。這一處,先向伯父借了,日後必加倍歸還。”
顏孝之道:“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顏希真道:“有什麼是我們能知道的?又有什麼是要我們做的?”
顏神佑看看這屋子裡,除了她來的人,也就這個堂姐比較合拍了,當下道:“我看過些追兵了,人不多,有一千人?也不像是精銳,大約是受排斥的人罷?有能耐的都擠京城裡分果子呢,誰特麼樂意來啊?!逃亡能帶多少金銀細軟?追出來還風吹日曬的。可是乍一下少了一千多人,是不可能不被重視的。必然還有探馬,又或者前鋒來試探。”
唐儀插口道:“別說少了一千人了,就是少了幾十號人,都不是件小事兒。哪怕是烏合之眾,少到百人以上,就得追究了。阮梅兵勢既大,且能下京城,就算太差啦,少這麼多人,肯定會查的。”
顏神佑低聲道:“我就是要他們來,三萬人之內,我要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吃過一回苦頭,他們就得收斂一點兒。至少,能把他們釘住了。我就能拖延時間,大家就能太太平平地走了。”
顏希真問道:“那你呢?”
顏神佑道:“他守不住京城多久的。京城搶完了,人都跑光了,他要這裡做什麼?要不南下,要不北歸。南下,他是疲弊之師,多半是搶一把就要北歸的。吃過苦頭,又到冬天,十有八、九,他是要北歸的。”
顏希真點頭道:“不錯。”
“我正可趁機下揚州,韓鬥這個飯桶!這麼長時間,連揚州都把不住!阮梅南下,他也扛不住了。與其讓百姓再受阮梅一番禍害,不如我拿來了讓他們安居樂業。”
顏孝之嘲諷道:“那個韓鬥!起兵就不正,還能有甚出息來?”
顏神佑聳聳肩:“現在,還請整合部曲,一撥一撥的,先往南撤去。這裡將有一場惡戰,我怕到時候顧不到他們。再有,給我留些人,放些謠言出去……”
顏孝之道:“我原就在召集部曲了,這個容易。”
顏神佑道:“既如此,第一撥,請伯父護持著殿下,先行。阿姊與我留下來,如何?”
顏希真慨然道:“這是自然。”
顏孝之道:“你們兩個小娘子,怎麼行?!”
兩人心說,反正比你行!顏神佑道:“聽我說,眼下京城極亂,聖上不知所蹤,反王又為逆,大長公主不能有失!”
顏孝之就閉嘴了。
顏神佑道:“再者,還有這許多老弱婦孺!也要先走的,我頂在這裡,您護著他們先撤罷。這一路上,雖然很太平,這麼多人,也須有個人攬總。此事非伯父莫屬,”又制止了唐儀發言,對他道,“阿爹傷得不輕,您還是去看看吧。”
唐儀大驚:“什麼?”
“昂州那裡,還有一群酸丁跟我搗亂,您去盯著點兒,別讓他們扯我的後腿!”
唐儀正色道:“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顏孝之一想,也是,又問:“我們先走了,你要留誰下來?”
顏神佑道:“廷尉須南下,蔣五郎我要留下來,他是紈絝裡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