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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顏肅之不能說“別理你媽那個老孃們;那是個腦殘,當豬養著就行了;別拿人類的問題讓她拿主意”;這個做法有一個專業名詞;叫做——疏不間親。所以鬱陶一個標準的忠臣;都沒敢跟虞喆說讓他收拾水貨的話。顏肅之一個腦筋十分靈活的中二病,就更不會說這個話了。
也所以,他鬱悶著了。這種“明知道事情的原因,但是偏偏不能說,只能看著事態惡化”的情況;實在是太讓人憋屈了。
此事與是否明哲保身無關,實與“不能離間天家骨肉”有關。在這個事兒上;皇帝要是腦子不清楚,旁人是沒辦法管的。
現有的例子,大長公主跟虞喆這樣親近的關係,也抵不過人家親生母子。哭鬧過了,水太妃該當太后還當太后,虞喆該搞死大長公主的孫女婿還要準備搞死他。
不得不說,水太后給了虞喆生命,卻也坑他不淺。
可惜的是,虞喆發現了老孃和舅家不太靠譜,卻對他們的破壞力過份低估。以為他們不懂事,所以即便作惡,也作不出大死來。這樣的低估,是致命的。然而虞喆現在看不透,許多人以水家是“小人”,認為小人可惡,但是不能成大事,也不將他們放在心上。
他們卻不知,小人的破壞力,是君子無法想象的。並且,水家的拖後腿,已經顯露出來的。突出的表現就是,現在肯用力勸諫虞喆的人少了,打自己小算盤的人多了。比如姜家,為了避禍留後路,連山妹子都肯接受來當兒媳婦了。退讓至此,足見對虞喆、對朝廷,有多麼的不樂觀了。
顏肅之又有一愁,虞喆雖然不好,但是對他也算是夠意思了。換一個主兒來坐江山,尤其是五王,只怕他沒這麼自在。所以就一直哀聲嘆氣著。
姜氏勸他道:“後日是希真的好日子,你這愁眉苦臉的像個什麼話?後日你還要幫襯大郎管待賓客呢。”
顏希真的婚禮是十分盛大的,自然會忙碌起來,招待賓客就是一件大事。顏家人口並不算十分之多,是以雖然分了家,兄弟姐妹們也都過來幫忙。若是顏肅之能確定早些回京,保不齊這酒席還要開幾桌在泉安侯府裡呢。
顏肅之振奮了一下精神,對姜氏道:“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宮裡的事情真是晦氣。”
姜氏也從交際圈子裡聽到了這樁奇聞,不解之餘,對虞喆的評價又降了一個臺階。這等清奇的畫風,姜氏真是聞所未聞:“真是奇也怪哉,聖上這是以為保不住一個美人麼?非要令她隱藏?”沒說出來的話就是,你連個小老婆都保不住,還是皇帝嗎?你怕P呀?!智商不夠使的還是怎麼的?想保住她,給她高位,她就能有更多的保鏢。體現你的重視,就可以令人因為忌憚你這個皇帝而不敢動她。
這道理多明白呀,怎麼就想不通呢?你這個皇帝,得有多無能,才要藏著掖著的?你這麼做,一股子的小家子氣就不像個皇帝你造嗎?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姜與阿萱的想法是一樣的:不像個皇帝。
要命的是,許多朝臣也是這麼想的。
宮裡鬧得實在太大,虞喆哭個小老婆哭得委實太慘。樂美人在他心裡,僅排在太后、皇后下面,位居第三。這麼個又溫柔又體貼,還因為自己的原因被掛牆頭點名批評,但是一點怨言也沒有的美人就這麼被個擋箭牌搞死了。如此烏龍的死法,虞喆接受無能啊!快要心疼死了,哭得太慘,一直打嗝打不斷,水太后不得不給他宣了御醫——這事兒就難瞞住了。
張婕妤雖得不著什麼好,依舊被米皇后給救了下來,不令虞喆殺她。難得的,水太后站在米皇后這一邊,也保張婕妤。原因很簡單,樂美人會奉承,張婕妤也不是傻子。看起來驕橫,但是從來不踩線,當小老婆,就對米皇后這個嫡妻保持應有的尊敬;對水太后這個大長輩,那也是一點也不敢顯擺。除此而外,對誰都鼻孔朝天,那也沒人管她。誰叫皇帝“喜歡”她呢?她有這個資本,只要讓皇帝喜歡了,她又不犯國法家規,太后、皇后,誰跟她一般見識?
水太后本來對張婕妤的印象就不錯,又厭棄的樂美人,現在聽說兒子是拿張作擋箭牌而為保樂,她就不開心了。明明獨生子知道她已不喜樂了,還這般陽奉陰違,這是為了個死丫頭而騙親孃嗎?
這麼一想,她就立意要保張婕妤。於是張婕妤一根頭髮沒掉,只是降為美人,依舊被水太后帶到跟前侍奉。
整個事件中,最大的贏家是米皇后。米皇后依舊溫文爾雅,不露一絲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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