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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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阿竹阿琴去收拾午飯,顏神佑與山璞卻共入內室。
兩人成婚一載,相處僅區區幾十日,此時獨處,竟都有些羞澀了。山璞小聲道:“不要赤腳踩地,地上涼,對身體不好。”
顏神佑原本已經清醒了,這會兒又熱得有些糊塗了,脫口而出:“今天不是聽說你回來了麼……”說了一半,便覺不妙。再看山璞,他已經笑了起來。
恨得顏神佑將手裡的梳子砸到他胳膊上,又添了一句:“已是暮春,不冷了。”
山璞手一轉,將梳子抄在了手裡,湊上前來道:“她們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你坐好了,我來給你梳,”說完,又特意添了一句,“等下就吃飯了。”就從權了吧。
顏神佑:“哦。”
山璞的手還算巧,梳通了頭髮,卻不會挽複雜的髻子,顏神佑搶過梳子:“這般笨,要罰。”
山璞因問:“罰什麼?”
顏神佑笑而不答,卻又問他:“你一向辛苦,這一回能在家裡歇息多久?”
山璞道:“你想讓我歇多久,我便歇多久罷。”
顏神佑輕啐一聲,不理他。
山璞卻將臉伸了過來,眼巴巴地問道:“娘子想讓我歇多久呢?”
顏神佑將頭髮挽頭,鏡子裡看山璞給她往頭上插簪子,哼唧道:“懶死你算了。”
山璞也不懊惱,只管笑。他似乎找到了與妻子相處的正確模式,心裡頗為自得。
等到阿婉過來一同吃飯的時候,只見她哥和她嫂子兩個都是容光煥發,不由翻了個白眼道:“真是如魚得水。”一語未畢,被山璞曲起食指敲在了額頭上,捂著腦門兒不說話了。
顏神佑豈會輕易被取笑了去,應聲道:“嗯,今天午飯就有魚湯,有魚有水,你也好好潤一潤。”
阿婉扮了個鬼臉,復又活潑了起來。
顏神佑看看山璞,再看看阿婉,心中似有所悟。其實,真的不需要特意去尋找什麼刺激,這樣,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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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山璞迴歸,顏神佑便也不出去了,兩人只在城中安樂。安樂而不清閒,兩人身上畢竟有官職,顏神佑須管著昂州諸般事務,便是山璞,也須時常與顏肅之開會,討論一下以後的程序。
山璞回來便時常與顏神佑嘀咕:“李先生他們幾個,並不在府內見了,可是因為臨安宮中客?”
顏神佑道:“你也看出來了?他們都有氣性,萬沒想到造化弄人。”
山璞將“造化弄人”唸了幾遍,道:“也是這麼個道理。”十年之前,他也想不到自己會有今日。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就在夫婦二人才說完李彥沒兩天,李老先生卻登門而來了。
山璞與顏神佑掃塌相迎,卻見李彥不是一個人來的,後面還跟著霍亥、丁號等人——都是已經很久不去上班的傢伙。
顏神佑笑道:“怪不得今天我聽外面的鳥兒叫得都好聽了幾分,原來是有貴客到了。”
霍亥不客氣地道:“貴客難道不是在臨安?”
顏神佑道:“先生說笑了,裡面請。”
分賓主坐定,丁號與顏神佑最熟,一點也不拐彎地問:“賢父女究竟有何打算?”
顏神佑也不跟他玩虛的,徑自回答道:“彼未盡失人心。況且,今上不同於其兄。”
丁號冷道:“難道要半途而廢麼?”他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很有一種機械音的冰涼感。
顏神佑道:“我經臨安,在聖駕那裡遇到一件奇事。有一縣令,感念君恩……”緩緩說出了嶽茂的事情,末了道,“十有八、九,是他作祟。他倒是為皇帝著想,我也不想束手就擒,為人作嫁!”
李彥的表情一直很冷,此時方拍案道:“好!”有這句話就夠了。
這也是幾乎所有權臣的難題,出力流汗,幹出了業績,自然就會有威望。坑爹的是,你這是給老闆打工賺錢,他收錢的時候不嫌你能幹,幹完活了,又嫌你有存在感了。非要搓磨你一回,證明他這個沒幹過什麼實事的老闆比你更高明才行。縱使老闆不這麼想,老闆身邊一群想刷存在感、別人種完了樹他想來摘桃的人,也要這麼想。
霍亥便問:“不知娘子有何計較?”
顏神佑聳聳肩,道:“聖上也該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