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只要文安安不肯收下那些胭脂水粉,衣服首飾,文氏也不多說話,就只是擺出這幅樣子,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雖知道這是文氏的招數,可文安安依舊架不住她的懷柔政策啊,每次告誡自己要堅持,可當觸到文氏愧疚的眼眸時,心不自主的就軟了下來。
最終不得不誇讚一下,真不愧是自家爹爹的娘子。
有些洩氣的低垂下頭,文安安真的很想和自己孃親好好的談談。
但自己臉的問題,已經成為了這個家不能提的禁忌。
他們提,怕她傷心,她提,怕他們內疚。
那是一個誰都不能碰觸的傷口,為了讓自己愛的人痊癒,他們都默契的迴避著那個疼痛,久而久之形成一種惡xing的迴圈。
時間久了,就化了膿,長了刺,真真的成了紮在心尖拔出不了的毒瘤。
“娘……”
張了幾次口,文安安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就按照娘說的辦吧”
知女莫若母,文氏瞧著情緒低落的女兒,怎會不知道她不願意的理由。
文氏也不想逼迫女兒,可若不在別的地方補償一下自己這個女兒,她那愧疚的心,估計連片刻的安寧都得不到。
她的安安是天下最好的女孩,她的安安值得天下最好的對待。
作為一個母親,她的心中總是有種奢望,奢望她的安安可以摘下面紗,大大方方的走到眾人面前,並且收到的不再是同情、鄙夷、憐憫這樣的目光。
她奢望她的安安,以後能夠找到一個疼她愛她的男人,能夠為經歷苦難的她撐起一片天。
文氏隱隱中明白,這些也許一輩子都只是奢望。
可作為一個母親,她仍舊抱著那麼點希望,若是有一日,連自己這個當孃的都覺得無望的話,那就真的是絕望了。
“……安安,是娘,……對不”
“還是娘說的對,不就是扎個耳洞麼,安安才不怕呢”文安安打斷文氏的話,抬起頭回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埋藏在心中很久的話,終究,依舊是伴隨著那個笑容吞嚥回肚子裡。
她們互相不忍傷害,可也是正因為那份不忍,各自將自己束縛在那一尺牢籠之中,不得解脫。
“……恩,那過幾天娘找個手法熟練的婆子給我們安安扎耳洞”
等到送走文氏以後,文安安就坐在自己位置發起呆來;
但最終,所有的思緒只得化作一聲輕輕的嘆息,消失在這沉寂的空氣中。
沒過兩天,文氏就找到一個經常幫人扎耳洞的婆子。
婆子過來的那天,正巧趕上文清岸輪休。
這次的輪休,文清岸勒令一家人都不準出門。
主要的是因為他發現最近娘子和自家女兒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前一陣子因為礦道的事情,他和文安澤他們很少在家,所以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文清岸他們並不知曉,不過能將母女倆關係搞僵的事情,只怕也只有那件事情了。
即使文清岸再聰明,對於那件事情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無奈之下,只得選擇陪在她們身邊。幸好礦道里的事情已經步入正軌,現在無需他操太多的心。
吃過午飯後,一家人正在屋裡聊天,下人在得到允許後,就帶著個老婆子走了進來。
出於對文清岸的忌憚,被領進來的老婆子雙腳剛踏入屋內,就要朝正坐上的縣令下跪。
幸好文安澤將那位老人給攙扶了起來,要不然過後又得被自家爹給訓斥一頓。
“老人家,你不用這麼多禮。這裡不是公堂上,不需要如此”,文清岸站起身親自從旁邊拿過一張凳子,示意老人坐下。
“大人快放下,我自己來我自己來,這點小事情哪裡能夠勞煩得了大人您”,見文清岸又要親自端茶,老婆子趕緊起身將茶端了過來,由於太過緊張,甚至忘了自己本不應該如此不守規矩去端大人家的茶杯。
文清岸見老人家一幅戰戰兢兢的樣子,只好歇了再招呼客人的心思,否則這樣下去,就不是招待,而是為難人家了。
坐在一邊的文氏,當接受到自家相公遞過來的顏se時,會意的點了點頭,chun畔揚起柔和笑容,微微安撫了下這個衣衫老舊的老人。
“老人家,聽說你扎耳洞的手藝十里八鄉的都誇讚,所以今天請你來,想讓你為我兩個女兒扎個耳洞,至於報酬你儘管說”
別說給報酬,就算是白跑一趟他們這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