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想也不敢想,只盼著自己不動不說話,就能被外頭的怪物忽略掉。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叩門聲。
聲音十分的輕柔和彬彬有禮,不輕不重的三下,在這片血海和慘叫裡,顯得格外的詭異。
就在這一刻,劃在門角的咒符化為無數的血痂,無聲地落向地面,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然後,門被輕輕推開了。不是什麼怪物恐怖的爪子,推開門的是一隻纖細而白皙的手,手指修長,卻又優雅得有些神經質,傑安斯怔怔地站在那裡,看著出現在門外的那個人。
那是個少年,大概十三、四歲的年紀,雖然仍處在能被稱之為孩子的年紀,可是他的髮絲卻是耄耋老人一般的雪白,散在肩膀上,下面是一件寬大不合身的白袍,袍子的下襬顯得有些沉重,他赤著腳,面板白得近乎透明,上面沾著滿滿的怵目驚心的鮮血,像從地獄的血池赤腳走出來的一般。
傑安斯恐懼地瞪著他,他想過很多次外面等待著他的怪物,想不到卻是這樣一個看似無害的男孩。
看到他的表情,那少年突然露出一個笑容。
他的笑容十分地燦爛和孩子氣,可是傑安斯覺得渾身冷得像墜入了冰窟。那笑容讓他想到自己小時候在北方過冬時的情景——冷得入骨入髓。
正午的時候,陽光燦爛絢目,卻沒有一絲的溫度。冰塊冷冷反射著光線,那麼的晶瑩剔透,可是骨子裡卻透著冰冷和空洞。
「我餓了。」少年說。
傑安斯依然瞪著他,沒法移動,彷彿被凍住了。
少年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可他的背後卻浮動著微弱的黑色陰影,它們像活的一般跳動著,說不出的詭異。
少年指指腳下,他的指尖像身後的黑煙一般,有著優雅美妙的韻律,「我一層一層敲門敲上來的,先生,你們都在房間裡等著,真是體貼。」
正在這時,一個巨大的火球加雜著灼人的熱度,從後面猛地向少年擊去!
傑安斯的身後,艾文的手裡拿著支高階攻擊卷軸,他手邊還有一大堆這樣的東西,在現在法術高階發達的情況下,人們既不需要咒語也不需要關鍵時,就可以迅速使用現成的力量。
可那一切對門口秀氣的少年,是無意義的。
火球呼嘯而去,可迅速地,火紅灼熱的物質中透出點點黑色,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便消失在了空氣中,它甚至還沒有衝過房間的一半。
少年站在那裡,雙手放在兩側,一臉無害。他的臉上掛著笑容,像貓在逗弄耗子,傑安斯知道他的表情在說:再來啊。
艾文又抓住一個卷軸丟過去,這是個燒灼咒,可是它一樣無聲地消失在空氣中。
第三個卷軸是個水系攻擊咒語,傑安斯緊張地想,或是對方怕火的話,也許因為擁有相反原素的力量。他緊緊盯著那巨大的水刃,已經把另一個風系卷軸抓在手中。
水刃消失了。它衝到一半,被空氣中某種黑色的物質無聲地吞食,甚至連地毯都沒有弄溼一塊。
門口,惡魔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理論上不該存在這麼一種對一切元素免疫的力量,可事實上就是這樣。也許因為這一切是自己的一個噩夢,他不切實際的想,手裡抓著卷軸,卻沒有丟出去。他突然覺得這個魔鬼如此的面熟,他一定在哪裡見過。
另一張臉……要比他更為稚氣……雖然枯瘦空洞,可是線條有著同樣秀美痕跡……
「沒有了嗎?那我可要開始了。」門口的少年說,他的口音很奇怪,有些像古代宮廷的敬語。傑安斯回憶起,那是很久以前的通用語,現在只用在貴族中。
身後,艾文發出一聲慘叫,他迅速轉過頭,只看見他的同事痛苦地跌倒在地上,無數的血點正迅速從他的身上冒出來,轉眼之間,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
傑安斯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他的朋友在地上尖叫和打滾,大片的鮮血弄得滿地都是,他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這麼多的血。而門口的人,始終帶著快活的微笑,看著這一切。
像一個獰笑著的噩夢。
在地上尖叫的只是一個人形的肉塊,他的面板已經被吃掉,傑安斯可以看到扭動的肌肉。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拿另一個卷軸,值班的房間裡總是有足夠的攻擊卷軸使用。
他回頭看了一眼艾文,那是他最後一眼看到艾文,地上的是一個活人的骨骼,它是血紅的,裡面似乎還有內臟在跳動。然後,地上便只剩下一攤空蕩蕩鮮血了。
他被黑洞吞食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