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說,二軍,快坐。她熱情地去倒開水。
二軍感覺快到下班時間了,急著見部長,他阻攔麗娜不要倒水,並向她說明來意。麗娜帶二軍去找部長,到了部長辦公室,那門鎖得如鐵桶一般。他們在折回的走廊裡卻意外地碰見了部長。二軍慌忙把中華捧過頭頂。麗娜這時頭搖得真好看,兩條最適合跳探戈的修長腿頻繁地交替著,她正用自己最感人的魅力向部長介紹二軍。
此舉,真讓二軍感謝她一輩子!她是真龍——如果讓他封她為龍,至少眼下。
我們正缺這方面的人才,只要*門放手。
部長瞅瞅麗娜那桃花般的面容。她頭搖得更好看了,眉飛色舞,像一朵在風中搖擺的向日葵。二軍彎腰,笑,萬分真誠,但一想,似乎又遺憾,便又直直腰說,局,局長說,您,您要,他就放手。
部長欣賞麗娜像欣賞一件絕妙的藝術品。然後,又瞟一眼二軍,說像你這樣的事很多,我們得逐步研究、逐步解決,可對你特殊照顧。啊,你叫什麼名字?
何二軍。他腳後跟一併,怕部長記不牢,慌忙掏出一片紙,借麗娜的筆,工工整整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部長瞥他一眼,淡淡一笑,說你放心吧。
麗娜把二軍送到大門口,二軍回頭向麗娜抱抱拳,說太感謝你了。心想人家真是一條龍。
二軍回到學校,耐心等待。一個月過去了,他像蹲在悶罐子裡得不到隻言片語,他想也許領導正在研究。兩個月過去了仍泥牛入海,他坐立不安,三省自身,是不是哪一步沒走好,比如把煙遞錯了,也許給部長的不是中華,可我確確實實是從內衣口袋裡掏出來的呀?況且不是部長說過要對我特殊照顧嗎,麗娜也說要幫我嗎,都叫我放心,我能放心嗎?三個月過去了,依舊沒有訊息。二軍突然醒悟,我被賣了,看來要重新長征了。
何大萍似乎看出了哥哥的心事。她說,哥,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是條蟲,你也別想當龍。就咱家這背景,你還想實現什麼遠大理想,做夢吧。我不是給你潑冷水,你想啊,指望你給人家遞支菸,事就成,不現實吧。
老神醫(1)
胖大嫂聽村裡人說,鄉醫院調來一位“老神醫”,什麼疑難雜症都能治好。據說他原來被打為右派,在新疆某農場衛生所當醫生,*冤假錯案後,他提出來要回故鄉,被安排在鄉醫院,找他看病的人很多。
二軍精神沮喪,病懨懨的,躺在床上不燒不冷,不吃不喝,只睡覺。胖大嫂知道二軍是害心病,在生悶氣,這樣下去對他有害無益,心裡就焦急不安,怕他悶出病來。於是拽著他的耳朵,將他從床上拽起來說,走,跟我去醫院看病去。
二軍的耳朵被母親拽得發燒疼痛,齜牙咧嘴,說你這是幹啥?我沒病。
胖大嫂兩眼一瞪,沒病,不教學?沒病,不幹活?沒病,不吃不喝?
二軍沉默,心裡清楚,自己害的是啥病。
聽說醫院來了個老神醫,咱去看看病。胖大嫂丟開他的耳朵說。
我這病,就是神仙也看不好,我得的啥病,我心裡清楚。二軍哭喪著臉說。
胖大嫂站在床邊盯著二軍說,你到底得的啥病?你說說。
是因為那樁親事?
不是。
是因為工作?你別扒著這山看那山高,得一望二,有碗飯吃就中了。
何二軍心煩意亂,皺著眉頭急促地說,不是,不是,全不是。
不是,今天就跟我去醫院。你已經三天沒吃飯了,不吃能中?
二軍無可奈何,穿上衣服說,好吧,我跟你一塊兒去。
胖大嫂和二軍一同來到鄉醫院門診室。還好,下午剛上班,人不多。胖大嫂向老神醫講述了兒子的病情。
老神醫身穿白大褂,懶洋洋地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藤椅裡。胖大嫂看他頭髮花白,面目慈祥,寬額頭,大眼睛,因為肥胖原因,相對削弱了臉上的皺紋。他穩穩當當地為二軍摸摸脈,聽聽心臟,抬眼看著二軍,慢條斯理地說,你的病也好治,也不好治。
胖大嫂急忙問,這咋說?
老神醫說這病不用找醫生,他自己就會治,只要心態調整好,病自然就好了。如果他心態調整不過來,一頭撞到南牆上,神藥也治不好,還要命呢。為啥“*”期間被批鬥的人,有的服毒了,有的上吊了,有的跳河了,而有的人卻活得好好的,現在又福來運轉了,就是這個理兒。老神醫津津樂道,僥倖自己熬過了災難關,這是自身的體驗。
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