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敢這麼坦然地面對她,就不會這樣躲了這麼多年,連正眼看他得勇氣都沒有。
可是,她卻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放任北詩煙下去了。
從唐糖和隨風一進來開始,她便在外面偷聽著裡面的情況。眼見著兩人達成了平手,她知道,她是時候出現了。
她在賭,賭北詩煙不會治好她。
賭她的妒忌和恐懼心理作祟,她不會治好她。
可是,萬一她願意治好她呢?
對於她來說,也是一件幸事吧。
自己努力了那麼多年,卻也只是讓臉上的疤痕漸漸淡去,卻根本不能根治。
“如夢姑娘。”
隨風不知道如夢為何這麼柔情地叫著自己,她什麼時候,和自己這麼親暱了?
她的聲音,全然陌生,可是她叫他名字時的神情,卻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人。
“我不是如夢。”
她說著,輕輕地笑,將手放在了自盡鬢角的地方,輕輕撕扯著那裡的面板。
人皮面具一點又一點地褪盡,一張密佈著淡淡疤痕的臉,就這麼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那張臉,和之前安如玥的一樣,滿是黑色的絲線,可是卻淡了許多。
在絲線下的那張臉,卻是如此熟悉。
隨風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然後緩緩吐出了兩個字,連生意都在顫抖:
“輕歌。”
只一聲,紅輕歌的淚,便落了下來。
這麼多年,她一直等,一直忍,為的就是能有這麼一天,他能重新這般柔情地喊著自己的名字。
可是真到了這一刻,她卻是發現,這重逢的喜悅,竟是她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是我,是我。”摸著自己的臉,紅輕歌泣不成聲。
她想過去擁著隨風,這是她這麼多年來,一直幻想著的場面,可是想到自己這張還不如尋常人的臉,她就已經沒了勇氣。
“輕歌姑娘,你就是紅輕歌?”
此刻,唐糖也是明白瞭如夢的身份。腦子裡似乎還有更多的訊息湧了進來,可全都被她攔在了門外。
她只知道,這一刻,她對如夢的牴觸之情,沒有了。
“輕歌,怎麼會是你?你不是已經……”
知道紅輕歌心中的顧慮,隨風走了過去,輕輕捧起她的臉,讓她直視著自己,眼中滿是憐惜。
他一直以為,輕歌已經死了。他親眼看見,她的屍體在自己懷中逐漸冰冷,他悲痛欲絕地埋掉了她的屍體。卻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再見到她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的臉……我的臉……”
紅輕歌捂著自己的臉,低下頭不敢再看隨風。
她沒有了引以為傲的美貌,要怎麼面對他?
“傻瓜,我從來愛著的,就不是你的容貌。你的善良,你的溫柔,你的每一個看我的眼神,都是我所愛著的。我怎麼會如世人一般膚淺,只被你的外表所迷惑呢?”
可是,現在,他開始有些不確定自己的心,是否還一如既往地愛著輕歌。因為已經有一個人呢,悄無聲息地闖進了他心房,然後,便怎麼也揮不去了。
“原來,是我錯了。”
一句話,讓紅輕歌心中暖暖的,卻又覺得如雷轟頂。
她這麼多年的躲避,原來都是浪費光陰。
因為她的自卑,她錯過了那麼多和隨風在一起的時光。
她真的是好傻,好傻。
要是一開始,她就勇敢地選擇和隨風在一起,是不是如玥也不會死,這之後的一切,也都不會發生。
“你們別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比試還沒開始呢!”
兩人相逢恨晚的場面,讓北詩煙恨不得馬上將紅輕歌毒死在這裡。可是她也知道,這場比試,她不能輸。
卻不想,唐糖笑著看了看她,對她說道:
“我治不好。就看你能不能治好了。”
她沒有說謊,她確實是對這個束手無策,太不然,也不會再安如玥中毒時那麼慌亂了。
更何況,就算她輸了這個比賽,她也不會真的就這麼死去。她又不傻,反正她現在百毒不侵,更何況現在這裡加上她可是有三個對北詩煙恨之入骨的人,她害怕沒有勝算嗎?
正所謂兵不厭詐,對付這種惡人,還講什麼信用?!
北詩煙也是猶豫的,要是捫心自問,她自然是不想救北詩煙的。可是,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