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孩頗為看重。甚至還有幾家高人,有意將其收為秘傳弟子。
卻都被蘇雲墜推拒,以死相逼。執意跟隨照顧自家少宮主,哪怕是一起入魔劫死獄也是甘願。
這小女子的脾性,確實是倔強,可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真以為那魔劫死獄,是什麼好地方?
對於自家的少宮主,也確實情深意重,只因在她幼時救了其一命,便願以命相抵。
可惜的是任山河,對她卻不怎麼在意。臨死之前,對於這小女孩,無一言片語的交代,可見性情如何。
莊無道不禁冷笑,他自問是個寡情之人,可也不如這位心性涼薄。對於真正記掛自己,愛重自己的,並不放在心上。對於那個完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反而是情深意重。
不但是個廢物,更是個賤骨頭!
不過,自己不認得她,這又是怎麼回事?
意念在記憶中搜尋,莊無道才知,在幾年之前,任山河入魔最嚴重的時候,確實是神智全無,六親不認。好幾十位同門弟子,都傷在這位手中。
臨到最後,將死之時,才恢復了幾分清明。可惜,仍舊不能徹底清醒過來,了斷情孽,扳回一層。
“我這是在何處?”
目光收回,莊無道繼續看著四周,他身軀俱被鎖在這飛輦囚車之上,動彈不得,只能透過柵欄看著上空。
“你——”
話到嘴邊,卻忽然住口。莊無道只覺自己喉間有如刀割,火燒火燎,難受無比。大半的力量,都在同化身軀,便連體內傷勢,都無力修復。
因太久未得血氣滋潤之故,自己的聲帶,赫然已經撕裂。一個歸元境的修士到了這種樣的地步,已經是差不多山窮水盡。
“此處是劫含山北面,距離魔劫死獄還有兩個多月的路程!”
蘇雲墜飽含希望。眼中閃爍微光,少宮主即已清醒,說不定可在這兩個月內驅逐魔煞,正本澄源。返回再不可能,可至少能免除‘魔劫死獄’之劫。
不過隨即她就又注意到,莊無道那乾涸的嘴唇,枯槁無比的面容,立時起身道:“少宮主且等等——”
身影閃化,蘇雲墜消失在這囚車之內。過了大約兩刻時光,少女就又回來,手中多了一個小壺。壺嘴抵著莊無道的嘴唇,裡面一道水液,傾倒了下來。
如久旱甘霖,莊無道立時飢渴的吞服著這壺內的靈液。一股清冷涼意,沁透肺腑,說不出的舒適,體內乾涸的元氣,也恢復了一些。
這是靈露,也不知蘇雲墜是從何處採集過來。正是天地間黑暗與光明交替的一瞬間產生,含著濃郁的日月精華。這麼一壺,就可使他恢復身體的時間,節省至少兩日。
可這壺水,莊無道才喝到了一半。一道鞭風,忽然從囚車之外襲來。將蘇雲墜手中的玉壺,生生的抽飛。女孩的手腕之上,也多出了一道刺目紅痕。
莊無道頓時目光微眯,向那鞭風的來處望去,而後只見一個渾身銀甲,氣質桀驁陰厲的中年男子,從囚車之外踏入。
看其骨齡,大約是六百歲左右,歸元境修士,略微下彎的鷹鼻,尤其惹人注目。此時正神色陰晴不定的,冷冷瞪著蘇雲墜:“日月靈露,是誰讓你給他服食?”
“是奴婢自做主張——”
蘇雲墜彎下身,面帶乞求向此人屈膝一禮:“還請真君開恩!我家少宮主,已經有一個多月時間,未曾進過丹藥食物。又被這滅元鐐困鎖。再這麼下去,怕是要撐不住。”
“撐不住了?”
這銀甲真君冷聲一笑,目光掃著莊無道渾身上下,那已被魔化的部分身軀,而後冷笑:“他撐不住,與我何干?也是活該,只要不在這囚車上死掉,活著送入到魔劫死獄之內就可。其餘一切,都與本座無關。倒是你,既是自做主張,可已知錯?”
“奴婢知錯,也願領罰。”
蘇雲墜的面色如紙般蒼白,卻依然不願就此放棄。似知哀求無用,乾脆收起了求乞之色,語氣倔強道:“還請乘雲真君再考慮一二!少宮主在無明上仙眼中地位非凡,離塵宗幾位上仙與大天尊,亦愛重有加。若這些位,得知真君所做所為,只怕會生雷霆之怒!”
“雷霆之怒?為了這個讓赤神宗臉面丟盡了的魔道高徒?”
那名喚‘乘雲’的合道真君一聲冷笑,口中繼續譏哂道:“你倒是忠心耿耿,不離不棄。不過又可知此時若讓他恢復了法力,有希望掙脫這‘滅元鐐’時,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先將你脖頸咬斷,噬你之血?又或者是留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