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子並不動容,悠閒自在的握著一柄翠綠釣竿,釣鉤垂下,遠遠探入雲海之內。目光清淡如水:“很不錯了,我當年卻也不過如此。乾天宗方孝儒,燎原寺法智,玄聖宗司馬雲天,皆是中原三聖宗精心培育的後起之秀,日後都可為一方棟樑。這豎子能在這四人中,躋身前二,很是不錯。”
“我卻以為他差得遠了!當年夫君那一代人,那些對手又有哪一個,不是不出世的俊傑?可如今又何在?那乾天宗雪舞,亦有著‘焚世火身’這一絕世道體,潛力不在‘不滅道體’之下,又哪裡比那方孝儒差了。一出世,就號稱築基境之下無敵,日後必可君臨中土。可近些年,被夫君壓制,也漸漸沒了聲息。”
蕭靈淑不以為然的調侃:“你那孩兒,這點卻是遠不及你。修行天資或者真是不錯,不過此時看來,終究還是不能如夫君你這樣,有力壓群雄的氣魄呢。去年穎才榜出,烈兒名噪一時。如今看來,卻是成了這方孝儒藉以成名的踏腳之石呢。”
重陽子輕輕‘唔’了一聲,並不說話,只專心盯著雲海中,那銀色的釣線。似乎這萬丈高空中,真會有什麼東西上鉤一般。
而蕭靈淑,也繼續下面的內容看著。
“——此子實力,觀月實難評斷。將之暫排於穎才榜第二,居於方孝儒之後,實為權宜無奈之舉。大膽猜測莊無道,實力當能與方孝儒比肩,並駕齊驅,甚至更在其上。今屆穎才榜,此子實可與方孝儒,可比列第一位。事實如何,可留待日後印證——”
讀到此處,蕭靈淑頓時‘撲哧’一笑,忍俊不已:“權宜無奈之舉?這位觀月散人,倒真是一位趣人。這莫非是寧願打腫臉,也要充顏面。夫君,不是我見不得你那孩兒好,只是這世間,能與不滅道體比肩的體質可不多。能與無極符身相較的秘術,也屈指可數。無論怎麼看,這沈烈都無勝算。別說第一,便是這第二的排位,也值得商榷。”
話雖不同,然而語氣語義,卻與此時南國的某個女修說出的言語,驚人的相似。
重陽子並不說話,只是隨手一招,將那本穎才榜的初稿搖搖奪到了手中。而後隨手一震,真元鼓盪,便將這本金絲織成的書冊,震成了齏粉,灑於雲空。
“夫人不覺,這本榜單太煞風景?莫要驚擾了那群鳥兒——”
“我只是無聊而已!”
蕭靈淑無奈一嘆,柔情似水的‘剜’了重陽子一眼後,才又悵然道:“丹兒遠在西南,也不知他現在怎樣了?我聽說離寒宮三層之下,有莫大凶險。尤其這一次,離寒宮意圖叵測,三大聖宗亦捲入其內。我恐他——”
“恐他有不測?丹兒他生於溫室,有些事總需他去經歷,男人總要受些磨難挫折。況且!”
重陽子的語氣微頓,眼神是說不出的自信霸道:“有我與你父親在,這個世上敢對他下手之人,還不存在。”
“可是!”
蕭靈淑欲語還休,還想再說些什麼。重陽子卻‘唔’的一聲,將手中的釣竿拉起。
“總算上鉤了!”
只見那吊鉤之上,此刻赫然掛著一隻冰藍色的鳥兒。
……
幾乎就在同一時日,大靈國的天機堡內。觀月散人正手握著一張信符,頭疼的揉著額角。眼裡的神情,赫然是複雜之至,震驚,駭然,不信,不解,忌憚,凝重,都不一而足。
當元寧走入房門時,也楞了一楞。他從未見觀月,有過如此樣的表情。
“道兄,不知喚我來何事?”
觀月散人驟然驚心,神思從怔楞中恢復過來,而後就抱著最後一絲期冀,皺眉問道:“那穎才榜的初稿,可曾刊發?”
“未曾,不過據我所知,幾日前就早有幾本,遺漏在外。中原三聖宗,太平道,赤陰城都是早早就已取得。且其中部分,已經在路上。最多半日,就可送至。”
元寧敏感的注意道,今日觀月語氣不對,不禁狐疑的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也就是說,已經追不回來?再無法修改了?”
在元寧的臉上得到確證,觀月散人暗道一聲‘果然’,而後一聲苦笑:“還好只是初稿而已,否則我天道盟這次就要丟人丟到家。”
元甯越發的不解,不過這次。不等他發問,觀月散人就已將手中的那張信符隔空送至,以無法置信的口吻道:“離寒宮內,最新的訊息。莊無道在離寒宮第二層,獲得了龍鬚菩提。方孝儒,法智,司馬雲天,蕭丹,葉真還有一位不知姓名的金丹修士,欲聯手搶奪莊無道手中的龍鬚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