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無道搖著頭,他不會說,手中還有天機碑殘片之事。無論天機碑有無其姓名,只需一點精血,一點氣機,就可辨認其身份。只是後者,需要的時間稍長一些。
而那個時候,他與飛鵠子一起拓印‘七殺無妄劍’那幾個時辰,天機石上顯示的,卻是另一人的姓名。
“故而,見到你與這蠢女人一起同行之時,我就已知今日處境,怕是不妙。”
羽雲琴根本就無什麼心情出言反駁,若真如莊無道之言,那麼眼前這個‘飛鵠子’,只怕根本就不是本人。
“原來如此!”
飛鵠子也斜睨了羽雲琴一眼,忖道該是莊無道手繪的那兩張陣法草圖有所不同,必定是圖上留下了什麼暗記,提醒了此女。令羽雲琴提前一步完成陣法,躲入到這座由‘正反兩儀無量陣’與‘乾離截陰陣’合體的怪異禁陣內。之前居然半點異色都沒有,也無啟人疑竇之舉。
不過事已至此,也無所謂了——
思及此處,飛鵠子不由失笑:“卻要比我強得多,你這是心中早有成見,只因力不如我,迫於形勢,才不得不從。我這裡,可是被人騙了還幫別人數錢。”
幫著自己的獵物佈陣,對付的卻是自己,這還真是他出生以來的頭一遭。
“其實是貪慾作祟,如我所料不錯,當時前輩你只怕已打算對我二人動手了。在下思來想去,也唯有‘魂參’這種東西。才能使前輩心動,給我些時間準備。”
莊無道一邊說話,一邊悄然將那枚‘五蘊增持符’,也握在了手中。全神戒備,蓄勢待發。知曉戰起之時,很可能就是頃刻之後。
“那真正的飛鵠子,多半已經死去。現在他體內的,可是宏真師伯?”
以羽旭玄的修為,哪怕是宏真奪舍成功,也必定是兩敗俱傷之局。宏真或可續命,然而元神也難免大損。‘魂參’這類靈物,恰是宏真事後夢寐以求的奇珍。
羽雲琴的身軀,則不自禁的輕顫了顫,面色更是難看。忖道果然是這位宏真師祖麼?
“為何猜測是宏真?”
飛鵠子頗為奇怪:“就不能是其他的元神修士?羽旭玄的師尊,卻對其女下手,阻撓他解除死咒,怎麼想都覺荒唐。”
“師伯你應能猜到,數月前,我為羽師叔診斷。那羽蛇化寒毒復發,並非是全因羽蛇死咒之故,而是有人借死咒奪舍。在下思來想去,也只有宏真師伯一人而已。”
“唔,他果然已知道了——”
宏真頭往後微仰,不過隨即就恢復了鎮靜。依舊泰然自若,並不怎麼意外,對自己的身份也毫不諱言。
“想不到,節法真人的弟子,還能有這樣的本事。你能看出是奪舍,而非死咒寒毒。醫道絕非是絕軒那等庸人可以比擬。不錯,你們眼前此身,確是我宏真!旭玄他嚴防死守,也只有這個飛鵠子,才有我可趁之機。那時也確實是已打算動手,無論能為羽旭玄解咒的靈珍,到底是何物。我只需將她擒下,就可立於不敗之地。旭玄他最不該的,就是讓此女也進入這離寒遺址內。”
羽雲琴的輕哼了一聲,沉默不語,美眸中全是怒火。
那宏真並不以為意,話音微頓了頓:“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何還要在這裡與你們二人廢話?為何還不出手?”
莊無道挑了挑眉,他確實是在好奇,宏真為何還在拖延。不過這宏真若願與他聊天,他也沒道理不奉陪。
現在的情勢,能夠多拖延片刻,也是好的。
“可是在等那通道打通?等旭玄他親臨此間?等待同門趕至援手。”
宏真搖著頭,言辭輕描淡寫:“若是如我所言,你二人怕是要失望。我這裡,卻也是在等,等那通道打通開啟之時。”
就在他話聲落時,遠處突然傳來轟的一聲炸響。隱隱聽見有坍塌之聲,大片的暗潮激流,往三人所在處衝湧而來。而後片刻,又倒卷而回。
莊無道能感覺到地面,一陣陣的震晃。幾十裡範圍內的元氣,都在距離起伏波動著。推斷在十里之外,應該是被人直接打穿,破入到地層之下。導致大面積的地層塌陷,形成了一個令人恐怖的巨大漩渦。
莊無道不由倒吸了一口寒氣,這上面可是有著整整二十丈深的青紋雲石地層。
百萬年前那場大戰中,也未有多少損傷。哪怕常年被這裡的陰氣戾煞腐蝕,也依然堅固。
此時此刻,卻如紙湖般被洞穿開來,這是何等浩瀚恢宏之力?
而遠處的震動,依然未曾休止。暴戾躁動的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