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語,咄咄逼人,也使殿內更多的金丹修士,若有所思。
風雪鐵青著臉,不再言語。莫法的這番話,大義凜然,正在她意料之中。
可也知曉此言,她根本就無法駁斥。難道要說為一個聶仙鈴,犧牲十個百個弟子,都在所不惜?
“正是對今日之事早有預料,莫法才將這聶仙鈴之事,提交外役堂裁決。然而那時惡果未顯,幾位外役堂長老都顧念同門之誼,不曾痛下決斷。今日莫法只求同樣的悲劇,日後莫再重演。”
莫法環視著殿內諸人,而後目光定格在了大殿後側的莊無道身上,矛鋒直指:“或者莊師弟你另有異議,有言可以教我?”
莊無道目光淡然,與此人對視了數息。就在周圍之人,都興致盎然,等著精彩好戲時。莊無道又雙眼微闔,面無表情道:“莫法師兄說的極有道里!然而莊無道一應作為,自有理由,對宗門上下也問心無愧。師兄要讓我開革聶仙鈴此女,斷無可能!”
在註定贏不了的戰局中與對手糾纏,那是再愚蠢不過。莫法準備充足,不是言辭可以駁倒。
正因知曉自己必敗無疑,甚至可能被倒打一靶,被反誣為不顧離塵上下弟子死活,使宣靈山一脈盡失人心。他才會在一開始,就斷定自己與節法,最多隻能維護聶仙鈴三月之期。也從未把希望,寄託在這金丹大會上。
此時無論他說什麼都是錯,倒不如不說。也懶得耗費口舌精力,與莫法爭辯。
“好一個問心無愧!”
莫法此時,頗有一記重拳揮出,卻打在了空處的感覺。他早猜到莊無道,可能已放棄。不過以為此人,多半還會垂死掙扎,抵抗一番。
看結果卻是莊無道,根本就不曾有過半分抵抗。再看其餘宣靈山諸人,似雲靈月等輩或是沉默,或是不解,或是憤恨,或是懊惱。卻無一人,再有開口之意。
莫法搖了搖頭,忖道如此也好,直接就向上方夜君權與四位真人的雲臺一抱拳道:“既是如此,多言無疑,有請掌教與幾位真人裁決。”
夜君權左右看了一眼,而後微微搖頭:“此事還是由在場諸位金丹評斷,每人一票。人數過五成,則將這聶仙鈴開革出離塵宗門牆。若票數不足,諸位就再不可提及此事。無論結果如何,那時爾等,都需遵令而行,再不能有異議不滿,否則門規處置。”
殿內的氣氛,再次一凝,不過包括莊無道在內,依然是無人出聲。隨著夜君權揮袖示意,立時就有幾個道童執役,將一個足有近丈方圓的碩大玉盤,抬至殿內中央處。
莊無道再次睜開了眼,仔細看著。知曉這是‘議輿盤’,是離塵宗金丹大會,長老決議的工具。
玉盤之中會顯示金銀黑三色魚紋,金色的魚紋,是表示同意此議,黑色魚紋是否決,銀色魚符則是棄權。
所有金丹修士,以自己的真傳或者秘傳玉牌,就可操縱玉盤中的魚紋變化。
所以哪怕是神念廣大的元神修士,也不能知曉在場諸多金丹,在決議之時,到底做出了何等樣的抉擇。
莊無道拿著自己的秘傳玉牌,只意念一掃。就可見那‘議輿盤’上,多出了一條黑色魚紋。
而後那魚紋又陸續增多,直至百條左右。而殿內諸人的面色,也開始產生變化。
那黑色魚紋只佔了小半,總數只有四十八條。而金色魚紋也是不多,一共四十九條。銀色魚紋,則只有寥寥十二條,可以略去不計。
一共一百零九,四位元神真人,加上莊無道與在場的金丹,恰是此數。
莊無道眉頭微挑,感覺頗是驚奇。四十八條,能有這個數目,其實已遠遠出乎他的意料。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事前無論他怎麼算,這次的票數,都不會超過四十。宣靈山一脈在場,加上他在內總共是二十七人,翠雲山十五人,加起來也只有四十二位修士。更何況這四十二票,也未必就能穩穩拿到。
哪怕是同屬一脈,彼此間可能也有利益衝突,也會有齟齬恩怨,更心性不一,有的重義,有的貪財。意見不合,是難免之事。
而在宣靈翠雲二山之外,就更不用說。水雲峰與素雲峰,只是臨時與宣靈山聯手而已。既然那水雲峰顧續長老,可以為了莫法的財物,與其聯手。那麼今日倒戈,在宣靈山背後插上一刀,也是再所難免。
至於那十二票棄權,應該是來自於其他峰脈,不願背叛本支,也與本支的首座真人意見相左,就只好選擇了放棄。不過這十二人,是否又太多了?是皇極峰麼?叄法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