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舞劍,分明已領悟了坎離無量劍意。適應絕塵子的劍術,花費的時間,絕不會超出他太多。
而此時在莊無道身周,卻是再次嗡然。
“有意思,第二聲鐘響,居然不足半刻——”
“老夫也是好奇呢!二百四十二息,就跨上第二百二十二級臺階,看來也不是什麼不自量力的狂妄之輩。”
“記得當初莊師弟,也不過如此而已。”
“莊師弟天資絕代,又豈是此人可比?前面用時再快,闖不過後面幾關,也仍是無用。”
“自尋死路,我倒要看看此人,會在什麼時候摔下。”
“我倒是頗為期待,真有第二人能闖過,那就是我離塵宗之幸,是莫大的喜事。”
莊無道靜靜聽著,唇角不自禁的一抽。自己的名字被人拿來對比,這種感覺本就怪異,更何況此時道業天途上的那人,又是聶仙鈴。
心中則是暗自思忖,莫非當年自己入那第三條道途時,群聚此間的金丹修士,也是這般議論?
“你與她不同。”
司空宏輕笑,解開了莊無道的疑惑:“有海濤閣分號一人滅殺八位築基境的戰績在前,在座之人,誰敢小視?從第三聲鐘鳴開始,我就知你多半能踏過那條道途。不獨是我,便連雲師兄,鳳雪師姐他們,也是這般想的。”
就在他話音未落之時,一個女聲忽然響起,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何需在意?千年來這條道業天途上死傷之人,何曾少了?”
只見一個容貌清麗的青衫道姑,從諸人中踱步而出,走入大殿中央,氣勢凜然:“九脈大比,諸位群聚於此,是為決議我離塵諸地職司更替。一個東海道宮真人的人選,都要拖延這許久,這金丹大會,到底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完結?如今這議輿盤中,還缺十二條魚紋,到底意為何人,皇極峰諸位,總需給我等一個說法!”
這數百丈殿內的聲息,於是又再次一片死寂。壓抑低沉,劍拔弩張。
司空宏卻毫不在意,身軀縮在一旁角落,語聲低不可聞的與莊無道竊竊私語:“這是弘法的女弟子,名喚葉涵。此女素來都在東海,幾年前才被弘法調回。與另一位吉明師兄,共掌魏楓離去之後職司。你大約也聽說過,此女與魏楓交好,幾年前就準備結為道侶。只是因你之故,魏楓遠去南方惡地,不得不拖延至今。此女素來無甚主見,只知奉命而行,此時站出來,必定是弘法授意,我們這位師叔,多半已開始急了。”
語氣輕鬆,微含著譏誚調侃。
莊無道不置可否,與其他人一樣,都在看著叄法真人。等待著這一位,做出抉擇。
然而卻在這時,那叄法真人也似笑非笑,向他看了過來。
“無道師侄,此番道業山第三條天途之人,我等盡皆奇異,唯獨無道你不驚不惑,似是早已知悉。何不細說詳盡,以釋我等眾人之疑?”
只一句話,就使所有金丹修士的視線,盡皆朝莊無道注目。
若非莊無道經歷極多,城府已深,此刻差點就要心中暗罵,這叄法真人真是明知故問,裝模作樣。他本欲冷眼旁觀,看著這場事關離塵興衰的權利變革,此時卻仍被叄法捲入進來,成為諸位關注的中心。
萬分無奈,莊無道只能微微頷首:“弟子確是知情!”
殿內一片譁然,因之前葉涵言語而緊凝起來的氣氛,又再次消散無蹤。
弘法一聲冷哼,語氣已極度不滿:“師兄,值此金丹大會,決斷東海道宮之主人選之時。師兄卻問此等無關緊要的小事,是否太不莊重?”
“問問無妨,師弟且稍安勿躁。東海道宮到底由誰人執掌,我仍有疑問。宗門之規,也是限定一日之期過後,才可視為放棄。我皇極峰一脈,並未違逆。再者那道業山第三條天途,事也不算小了。”
叄法真人搖著頭,再問莊無道:“無道師侄,此時天途之上,到底何人?”
眾目睽睽之下,莊無道斜視了那莫法一眼,這才開口:“是弟子不久前才開革出門下的棄奴聶仙鈴!”
那宏法真人,頓時再未發一語。陽法真人則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瞳孔猛張,身下的雲臺,竟是‘喀擦’一聲微響,出現了一絲隱約的裂痕。
而莫法更明顯是吃驚之至,再次長身站起。衣袍與大袖鼓盪不休,可見其心緒波動之劇。
“聶仙鈴?怎麼會是聶仙鈴?我等金丹決議,聶仙鈴已被逐出我離塵門牆,已是離塵棄奴。莊無道你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