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推移,那藍光減弱,那曼陀羅花下莖葉也越來越是穩固。
此時在場之人只要不蠢,就知這無地,多半是敗局已定了。
果然只須臾之後,當那花中世界的動靜,徹底穩定了下來,那龍檀就已面含愧色道:“無地道友法力不俗,以小佛之能,竟是收不住手,慚愧!”
言語落時,那曼陀羅花又微一搖晃,無地的身影就已被這龍檀,從花中佛國中釋放出來。只是這位,赫然已陷入了昏迷狀態,人事不省。
望得此景,離塵宗上下弟子的目中,都彷彿要燃起火來。都已察覺到,這無地渾身上下,完全是毫髮無傷。
這哪裡是什麼收不住手?而是遊刃有餘才是!
聶仙鈴身旁的無弦,眼神亦微微一黯,而後就差點咬碎了銀牙:“無地此人,我真羞於他同門!”
哪怕是沒辦法擊破那花中世界,也不能落到這等境地,讓人看了離塵笑話。
換成是她,便是拼著這一身道基盡數毀損,也不能使神智昏迷過去,任由這龍檀擺弄。
“我等所見,未必是真!”
聶仙鈴這時,卻好似若有所思:“我看無地師兄,只怕是中了算計。那破界珠,對於他這花中佛國,只怕確有威脅。”
不但是有著威脅,換此珠在無幽,無冥,或者門內幾位太上,任意一位的手中,只怕都有著擊破這花中佛國的希望。
“你是說,正因這破界珠對他威脅極大,所以才要先向無地下手?”
那無弦亦是絕頂聰明之人,瞬間就已明瞭聶仙鈴的語中之意,而後也是神情凝重。
此時她目光一掃,就已發現,這無地雖已完好無損的出來,可那破界珠,卻已是失陷在那曼陀羅內。
“若真如此,那定當是天魔一類的法門,大乘佛門亦精擅此道。能算計無地,讓在場諸位仙君,都全無所覺。這位的神魂修為,也真是超凡絕俗,讓人心驚。不過若非無地此人心念有了破綻,也不會這麼容易,就為人所趁。”
即便明知這其中有著破綻,對於這位無地,她依然是難壓惡感。
此人的破界珠,本該是使這龍檀狼狽敗退的希望,卻因這位的莽撞大意,失了勝算。
聶仙鈴此時心緒,卻已平靜了下來。似笑非笑,看著場中。
今日有莊無道在總山內,那麼離塵宗無論如何都不會輸。既是如此,她大可將眼前這場風波,當成一場好戲來看。
算來今次,也是一次絕佳的立威時機,可一舉使離塵上下膺服。師兄他如今,也無需再掩藏其道種之身。
此時那無幽仙君正是面無表情的一拂袖,立時就有數位道童從兩側走出,將那無地扶至到一旁。而其本人,則是定定的注視對面的佛者。
“道友好深的心機!這就是你說的印證道果?”
到得此時,他也是看了出來,這位南無大乘佛施展的手段。
“檀越你大約以為,我龍檀是卑鄙手段取勝,攻於算計。”
龍檀啞然失笑,仍是一派宗師氣度:“然則龍檀一言一語,一舉一動,皆由本心而發,這皆是我龍檀身體力行之道,怎就算不得是印證道果?”
無幽仙君氣息微窒,而後一聲輕哼:“也罷,便讓本君也看看,你那花中佛國,到底是什麼樣的法門,與那北冥大法,又有何等樣的不同?”
竟是從容信步而行,幾個跨步,就已至那七葉曼陀羅的上空。這位居然是主動踏入了進去,身影消失在這佛國之中。
初入此間,只見是一片無垠虛空,遙空遠望似有億萬裡之遙,無邊無際,似有無窮之大。諸天星辰,也都俱在其位,銀河懸空,氣勢磅礴。
然而無幽仙君,只看了一眼,就不屑一哂:“區區障眼法,也來瞞我?”
凌空一道太霄重明離合神光打出,上下遙空一劃,就使這片星空世界,粉碎了開來。
然後一片琉璃淨土,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天為青空,地若琉璃,整個世界都是純淨無比。
而就在這片淨土之中,赫然有數百尊的菩薩羅漢環列而坐。那居然非是泥像木塑,甚或神念法力化身之類,而是真有其形,身具法體。
粗略一數,竟剛好是八百之多,各持手印,散出無量佛光。
“這是——”
無幽的目中,頓時現出了驚愕之色。然後就只聽陣陣佛音傳來,讓他神念幾乎當場昏沉。
而此時他周身法力,受這八百佛陀的鎮壓,一瞬間就被削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