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之聲,引動罡風四起。‘轟’的一聲震響,二人身下的木板,大面積的粉碎。
莊無道的左手,是出乎意料的毫髮無傷,只留下淺淺的白印。看似指勁最為猛烈,也是無數指影的起源之處,卻恰恰是這一式‘剎那芳華’最虛弱的破綻。北堂婉兒的身形,也被拳著力震擊,直接再爆退一丈開外!身影晃動,竟是差點立足不穩。
北堂琴的眼中,此時也終是閃過了一絲真正的訝色,神情漸漸凝重。
莊無道的這一拳,明顯已是窺破了剎那芳華的弱點所在。可謂是料敵擊先,只短短几次交手,就把自家小姐逼迫到狼狽的境地,這套降龍伏虎拳在他手中,也真正有了‘降龍伏虎’的氣魄!
然而這似乎還僅僅只是開始,一拳將北堂婉兒擊飛之後,莊無道的步伐,依然是如影隨形。輕鬆掠過下方寬達數丈的深坑,再次到了北堂琴的身側。又是一記拳影,猛烈無儔的砸向了對手的左肩!
那北堂婉兒卻是不驚反喜,發出銀鈴般的歡笑聲:“不錯,就是這種感覺!自從師姐離開東海,許久都沒遇到過了。莊師兄,你真給了我一次驚喜!可以做我北堂婉兒的對手——”
一道白色指勁,有如驚鴻,在北堂婉兒傾力躲避閃挪之時。從最不可思議的角度,斜削長空。
莊無道似早有預料,閃身避過,使那指勁再次落空,卻將整個艙頂,都全數削飛碎散!
兔起鶻落,一連數擊。整艘渡船,在二人的氣勁震盪之下,僅僅須臾,就已破爛不堪。
北堂琴眉頭緊皺,到此時已是十合。然而北堂婉兒卻一直被那莊無道的拳勢,逼得四處躲閃,無半分勝勢。
心中已是驚疑不定,一套降龍伏虎,不過只是普通的一流武學,怎可能會有這樣的威勢?
不對,應當是人!越城中那座沒落已久的離塵學館,怎的就冒出了這樣一個人物?
正眼神認真的在莊無道身上注目。卻聽一聲驚咦,在不遠處響起。
“果真是有趣!若非是小姐,我還真不知越城內的後輩中,居然還有如此樣的人物!”
北堂琴心神略驚,往聲音來處望去。只見一個人影,赫然悄無聲息的到了船外。卻是腳踏一件輪轉靈器,御器浮空。
三十歲許,面如滿月,身材也略略發福,身著錦袍,整個人仿似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商。此時也饒有興致的,看著船中正激戰中的二人,眼中閃動莫名之色。
北堂琴忙躬身一禮:“北堂琴,見過蒼絕先生!”
卻不自禁的,往那邊碼頭來看了一眼,北堂蒼絕至此,那麼城主那邊——
“放心,城主有你那兩位師兄隨身護持,安全當可無虞。我既然已回來,越城中哪一家再敢有動作?”
北堂蒼絕微微一笑,目泛精芒:“原本是想過來看看,我北堂家的大小姐,到底在這邊弄什麼玄虛,卻真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場精彩的比鬥。這次返回越城,也算值了。”
北堂琴神情一怔,心中卻是有些不以為然。她承認這一戰,的確是出人意料,莊無道的降龍伏虎拳勢,也是遠超尋常。
可若說是能令北堂蒼絕,也感覺精彩,那就有些過了,多半是誇張之言。
這位越城內第二強者,卻是隻差一兩步,就能築基的練氣修士。
而築基強者,整個東吳國內,也不過是九人而已!地位尊崇,僅在東吳國皇室那位常年隱世不出的金丹強者之下!
以此人的境界,兩個練髓境的武者之爭,如何能看得上眼?
“你多半以為我是誇張之語,心中不信。那只是因你北堂琴境界不夠,看不出來。”
北堂蒼絕冷哂:“小姐的破甲尖鋒指固然是已經入門,不愧名師高徒。可這位莊無道的降龍伏虎,卻也每一擊都如千錘百煉!即便修行這門拳法百年之人,都未必能及得上他!二人在練髓這個境界,都已登峰造極。整個東吳國內,都找不出百個,這一戰,又如何不使人驚喜?”
北堂琴無言,繼續注目看著,卻見莊無道雙手中,不知何時竟形成了一條肉眼可見的罡氣,似神龍,也似巨莽。
隨著莊無道的拳勢蜿蜒遊動,揮動起來似巨棍大槍,也如一張活動的盾牌,將莊無道的所有要害,就盡皆護住。
北堂琴不禁微微失神,都說這套‘降龍伏虎’,是有人參照那門絕頂武學擒龍手,再結合那門虎形拳,併合而成,看來還真是不假。
這套拳法,在真正領悟了拳法要訣之人的手裡,就是這種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