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是北堂婉兒,他也不可能真就傻乎乎的實言相告,直接做出了迷茫狀:“我也不知,出事不久就暈迷了過去。具體詳細,恐怕只有玄機師兄知曉。”
“真的假的?”
北堂婉兒狐疑的上下望著,而後‘嘁’了一聲,就不再追問:“就知你不會說實話!玄機與你同是宣靈山一脈,司空宏師兄,自然一個鼻孔裡出氣。必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莊無道淡淡一笑,並不接茬:“誰會無聊到無事屠戮本門弟子,想來是真有邪魔。”
眼角餘光,卻望見遠處已有幾道遁光,落到了寶船上。是幾個白袍打扮的築基修士,其中二人護著那玄機道人,一起遁空而去。而另幾人,則是走入到了船艙內,應該是去勘察現場。
至於司空宏,依然是身形筆直,挺立在寶船後方的船舵處。面色冷漠,那些白袍修士無人敢打擾,他也看都不看這幾人一眼。
“離塵宗以青紫二色為貴,只有執法堂的門人,才尚純白之色。以示公平無私,白潔無垢。”
北堂婉兒有些幸災樂禍:“你這位玄機師兄,看來是有難了。邪魔潛入,這個藉口怕是搪塞不過去。”
“那可未必。”
夏苗不以為然道:“無道也是目擊之人,這個真傳弟子未被帶走,說明執法堂並無實據。找不出破綻,也無可奈何。”
身為真傳弟子,自然是有著特權。只需無有實證,執法堂就不得隨意緝拿。
玄機只是築基境初期的修士,本身又非金丹或元神門下,還未能位列真傳,才會被執法堂帶走。
莊無道眸中,也透出了一絲憂色。見北堂婉兒不服氣,還欲開口與夏苗爭辯,就直接把話引開道:“此事與你二人何干?多管閒事。你我到今日才算是正式入門,山試雖在一年之後。然而稍後面見師長,說不定還會私下考校。”
他話語才落,夏苗就眼現憂容,毫無自信。北堂婉兒卻自負一笑,面色如常。在船上閉關了十幾日,她修為進境不小。雖還未能一舉破入練氣境第四重樓,然而藉助離塵本山內的絕佳環境,突破輕而易舉。
她是接近一品的靈根,一旦無有傷勢拖累,修為自可突飛猛進,急速躥升。
離塵宗最早號稱八百學館,其實時至今日,學館數目遠不止此數。東南一百二十餘國,每國之內都有十到二十間學館。而每個學館,則有弟子三到七人不等。
故此每三年大比,都有近萬弟子,拜入離塵門下。離塵宗也是東南修界,真正的龐大大物,弟子以十萬計。
而此刻匯聚在此的新人,就有近千,在臺階之下被排成了幾條長隊。
一個個站到那法陣之上,辨別了靈根之後,就由明翠峰的築基修士挑選帶走。
只有明翠峰不要的,才能由其他的二山六峰的修士挑選。
剩下的也並非全是殘羹剩飯,雖沒有真正資質上佳的,也仍有不少中人之資。
而實在選不上的,則可在離塵附近擇地居住。同樣是離塵內門弟子的身份,然而這些人卻無師長,也不屬於二山七峰任何一脈。每日可去離塵峰的講經堂聽講學道。是真正的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無依無靠。
莊無道卻有些不解:“弟子門人,不是越多越好?”
看起來這明翠峰也並不貪食,十成弟子僅只挑去了三成而已。近四成的人,未能被錄入二山七峰,任由自生自滅。
“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
北堂婉兒一聲嗤笑:“今年雖是輪到明翠峰大開山門,然而明翠峰每年分配的丹藥,靈器就那麼多,靈地也數量有限。收這麼多弟子,能夠容得下來?資源有限,自然是要擇優而錄。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在離塵宗這樣的修真宗派,則是資質上佳者優先。”
莊無道啞然無語,他對離塵宗內的一切,多隻是道聽途說。許多事情,都還不怎麼清楚。
此時親眼見了,真有種見面不如聞名之感,遠不是他想象的那樣美好。心中也有些後怕,若非是雲兒,他即便真能透過道業天途,或者大比中走正途入選內門。以自己五品的靈根,估計也是與那些落選弟子同樣的下場。最多在離塵峰外呆上十年,就會被放出離塵本山。
真要感謝劍靈,否則他這一生,只怕都是希望渺茫。
正說著話,前方卻傳來一陣騷動。莊無道略有些疑惑地,轉頭往臺階上望去。只見人群洶湧,看不清楚情形。
好在修士自有神通,幾隻火蝶翩翩飛舞著,落在了百丈之外的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