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無道卻感覺不到,腦海之內,就只剩那副血猿的影像。心念內隱隱有女孩焦切的呼喚之音,莊無道卻覺煩躁無比,恨不得將身後的輕雲劍,狠狠甩開。
直到耳旁,又傳來一聲冷喝。
“住手!寶船珍貴,你雖是真傳弟子,也不得輕易毀壞。此是重罪!你初入宗派,身無善功。若有人發難,我宣靈山上下都救你不得——”
莊無道目內血光變幻,朦朦朧朧中,只見一個人影,站立在了門口處。滿臉怒容,手執著拂塵,席捲過來。
莊無道是想也未想,隨手就是一掌‘大摔碑’揮出。那拂塵瞬間震散,眼前那個人影,竟然直接就被撞飛了出去。
莊無道的口中,也是嘔出一口血液。狂烈的殺意,滿斥於心神之內。可就在他剛要抬步,繼續不依不饒,要緊隨追殺之時。腳步卻忽然一頓,額角處青筋暴起,眼現掙扎之色。
視線終於離開了那副完成近九成的血猿圖,莊無道的神智,也終於恢復了幾分清明。然而意念之內,那血猿影響,依然是縈繞不去。
整個身軀,似乎已不是自己的,徹底失去了控制,被不屬於他的另一個意念掌控。
與第一次,雲兒奪他身軀之時不同。那一縷縷的冰冷而又狂暴意念,不止是控制了他的四肢,更侵入到了他的元神之內,不斷的擴張,不斷蠶食同化著他的意識。
渾身彷彿燃燒著無形的火焰,其實越來越是霸烈,神態也越來狂狷兇桀。
同一時間,在飛空寶船的第一層甲板之上,司空宏的眉頭,亦微微一皺,現出了一絲深深驚色。
“——這是,拳意?神獸之息,而且就在這寶船之上,到底是誰?”
飛空寶船內重重禁陣,就是他司空宏,也無法把神念漫布所有角落,不能盡知船上諸事。然而司空宏的腦海內,下意識的就掠過了莊無道之前若有所悟,懵懵懂懂走下船艙時的情景。方才船艙下出現的異常,也是莊無道的那間艙室附近。
會不會是他?
司空宏眼神微動,只閉目稍稍感應,就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時,卻是一間一片狼藉的房內。
室內的幾乎所有的傢俱物什,都已破碎裂開,沒一個完好。而莊無道就立在那面牆壁旁,神情猙獰狂戾,又隱含掙扎。
之前過來探查此處異常的那位築基弟子,此時已依在牆壁上,雙眼緊閉著,人事不知,神情似極其痛苦。
而在門之外,則有幾個住的較勁的新進弟子,在往裡面探頭探腦,窺視著莊無道的情形。
司空宏也沒去理會艙門之外,仔細打量著莊無道。然後目光,就注目在了莊無道的身後,幾乎未之心神失守。
那是一個身高近三丈的血色虛影,形象似人似猿。此時正目色瘋狂冰冷,往這邊望著。似在俯瞰蔑視著螻蟻,又殺意森然。
尋常人可能無法望見,然而卻逃不過司空宏的靈目。而司空宏也無意識的,發出了一聲呢喃。
“拳意,戰魂,吞日血猿!”
瞬間清醒過來,司空宏驀地一拂袖。九口青色飛劍,立時蜂擁而出,到了艙門之外。
寒冽的劍光,隱而不發的劍氣。將這間艙室附近,所有的道路,都全數封鎖阻斷。
而司空宏的視線,也移到眼前一身青麻布袍的少年身上。那眼神仍在掙扎著,身軀顫動,被這等級別的戰魂附體,居然仍未失去理智。
司空宏的唇角,閃過了一絲莫名的笑意,而後踏前一步:“莊無道,抗法不遵,擊傷同門,已是死罪。你莫非還敢殺人?”
僅僅一句,就使莊無道所有的理智,都全數崩潰。尤其最後二字,使莊無道的眸子裡,再次蒙上了兇戾紅芒。毫不猶豫,就是猛然前掠。身形閃動,有如靈猿,輕靈而出人意料。一掌印出,更是隱含山崩地裂之勢。
大摔碑手之崩山!
身後的那血猿虛影子,這一刻也彷彿與莊無道的身形,合而為一。使莊無道的周身肌膚,都染上了一層血色。
這莫非是——血猿變?
司空宏的瞳孔微微一縮,眼裡的驚色,愈發濃意。發自心底的喜悅,也湧上了雙眼。
那一掌擊來,司空宏卻不閃不避,任由莊無道的‘崩山式’擊中了胸口。
頓時間氣浪膨脹,司空宏雖仍是立定不動,身周的護身罡勁近乎顯化,三漲三縮,一波波的盪漾顫動,才將這大摔碑掌力,全數化解。
而那巨力反震,則直接將莊無道身影衝擊,連續翻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