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三把劍,把他逼進了沒有邊際的黑暗。憤怒,仇恨,讓他變得瘋狂。不知過了多久,多久,似乎一天,又或者兩天,一聲轟隆,在黑暗裡搖盪,消失。他向著響處奔去,因為那裡,也許就是希望。哭泣,是誰在哭泣。啊!大哥二哥,三姐,你們在哪,在哪啊!寧兒知錯了,寧兒以後一定改,求求…求求你們放寧兒出去,寧兒好怕!是她,是那個懦弱天真的姐姐,一顆心,募得又沉到了谷底,憤怒,仇恨,還有絕望,復歸於瘋狂。他大步向前,死死抓住那個哭泣的女人,道,愚蠢的女人,你以為懦弱可以救你嗎?還是多淌點眼淚,多喊兩聲那個該死的爹,就能得救。言訖,狂笑,是因為絕望。對不起了,善良的傻姐姐。他開始了不顧一切的瘋狂。不知道為什麼,黑暗裡竟透來了一道光亮,一個身影,好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遙遠的光亮。好香,一股幽香襲鼻而來,旋即便沒有了知覺,彷彿又回到了那無休無止的黑暗。記憶,消失了,消逝了。
他霍的坐起,淡淡的月光透窗而進,如同憂愁一點一滴。原來只是一場夢,一場憶中的夢。他蹙眉一嘆,起身下床,推門而出。望眼處,是一個小小的池塘,秋風拂波,搖碎了一池的月光。白若缺。他循聲望去,一個男子,正坐在池旁石凳之上。洛繽揚,我四姐呢!他冷冷的問道。
洛繽揚神情一黯,轉過了頭去。白若缺飄身而至,坐在了他的身側,道,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而那記憶的空白處,卻有著太多的血腥。
洛繽揚舉目而望,夜空如墨,殘月如鉤,心中悢悢,他長長舒了一口氣,道,你想知道嗎,可別後悔。
無妨,還沒有甚麼事能叫我後悔過。白若缺不屑道。
洛繽揚緩緩而言,如同在述說一個古老憂傷的故事……
月沉日浮,東方際白。白衣男子,桀驁的臉上,已然淚水縱橫。原來四姐,那個他從小到大一直保護著的女人,竟然是自己親手把她送上了黃泉的路途!他搖晃著站起,道,我要回穀神堂,然後再去飂兮樓。心裡,滿溢著殺伐。彷彿只有殺伐,才能救贖。
白若缺縱身一躍,正欲逾牆而過,頓覺一道勁風撲面而來,他回身一避,只見是一個錦衣老者,擋住了他的去路。洛伯伯,走開!他冷冷道。洛興德臉現悲涼,彷彿頃刻間,便蒼老了許多。道,孩子,老夫不能讓你去送死。
死,何懼,生,何喜,我白若缺可以沒有那個該死的爹,可是姐姐,不能沒有交代,您若不讓,莫怪刀劍無情。言訖,一把長劍霍的抽出,初陽的微茫下,寒光爍閃。
洛興德搶入一掌,手腕上翻,一招手到擒來,欲奪下其手中兵刃。白若缺左肘上格,劍身一沉,向那洛興德小腹刺去。那洛興德無奈一哼,身體一側避開劍鋒,手呈爪形猛然往對方腕肘兩處直抓而去,正是近身搏鬥時的狠辣之招,分經錯骨手。白若缺心下一緊,雙足向前左右疾踢。兩人向後俱是一退,心中各暗叫了一聲好。
一道黑影忽的在兩人眼前一晃,來者正是那譽滿堂。
長劍,墜地。白若缺忙向右臂曲池穴點去,痠疼之感方才漸消。他不由一凜,心道,好快。旋即拾起長劍,手上用力,那劍身竟被內力生生得震碎。道,那玉笛妖姬,可是也有這般速度? 那譽滿堂哂道,絕不在老夫之下。
天空中,幾隻飛雁向著遙遠處掠去,彷彿是在逃離那千絲萬縷的愁緒,此第一作別,逍遙天外去。然而那人間的仇恨,又該怎生*!
白若缺單膝著地,向著譽滿堂深深一拜,道,請教我動術!
洛興德心下大喜,道,那玉笛妖姬動術已練至登峰造極的境界,恐難以動術相剋,不過穀神堂歷代堂主所習的牝門天根陣法,雖然奧妙無窮,獨步武林,但據老夫觀之,恰可已動術破之。言訖,微笑著向那譽滿堂望去。
譽滿堂會意一笑,道,動術乃飂兮樓獨門絕技,即使樓中普通弟子也只能授之以皮毛而已,不過白公子說來也不算外人,嘿嘿,堂堂副樓主,若連動術都使不得,豈不笑哉;老夫幫你溫習一遍就是了。
副樓主,飂兮樓副樓主,白若缺默默唸著,悲從中來,不可斷絕。那是另外一個自己吧,在那段被金針封腦的歲月裡,那個被喚作劍妖公子的男人,那個殺人如麻濺血無數的飂兮樓副樓主……
這不是你的錯!洛繽揚徐徐走來,道,更不必內疚。
極北之地,雪峰山,飂兮樓;六合殿。
白大盟主,你看如何呢?說話者,正是那玉笛妖姬,只見他斜倚在一樽白黃雲生虯龍玉椅上,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