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勝味覺白痴嗎?可真是傷人的一句話。
但世上凡是實話,往往都是不動聽的。這一點鳴臣也很清楚。
其實這頓飯吃下來,他怎麼可能吃不出哪一道 出自於冶恬的手。他可不是白白吃了她一個月的絕 佳料理。拜此所賜,她離開的這兩天,張嫂都唉聲 嘆氣地直說鳴臣變得挑嘴了,以前隨便煮也可以吃 上好幾碗飯的,但自從冶恬不在後,他每餐飯的飯 量都少了一半。
幸好張嫂不知道,他被養刁的不只是嘴,還有 心。
少了冶恬的生活就像是拼圖少了一塊一樣,不管他如何努力想像過去一樣正常工作,以工作充實 自己的生活,到了夜晚的某些時候,他總會輾轉難 眠。想念她的如花笑靨、俏皮可愛的舉止,以及她身上的味道。
過去從不覺得自己的個性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最近他明白自己真的很拙於表達情感,甚至像現 在身在痛苦的深淵,也不會有誰察覺到、拉他一把,將他從這種無聊又浪費時間的空想中釋放出來。
還在留戀什麼?他自問。
在這種場合中,自己並不是受歡迎的人物,既然不受歡迎,還待在這兒做什麼呢?不浪費時間的,他最後以祝福的目光看了冶恬一眼,就悄然無聲地朝門口走去。
冶恬已經屬於美食俱樂部了,她已經捉住了她的夢想,她的生命不需要他,也一樣可以過得圓滿。
“慢著!”
鳴臣正要開啟車門,回頭看見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冶恬,朝他跑來。
“我……有件事非問清楚不可!”
鳴臣揚起眉毛,回應。
“那個……”冶恬吞口口水。
她如同紅蘋果般的臉蛋上,還殘留著喜悅的淚痕。過去自己也曾經讓她在歡愉中掉淚,而今……有這資格的,已經不再是他了。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想了想,她還是衝口說出。
鳴臣歪著頭:“我想我方才已經把理由說得很清楚了,你希望我複述一次?”
猛力地搖著頭,她垂下視線盯著地面,一雙手絞得像麻花,結結巴巴地說, “你……明知……如果選了我……我就會屬於美食俱樂部的……大可以……破壞這個機會……那我……”
鳴臣鬆開了困惑的眉,冷聲說:“你認為我是那 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卑劣男人,為了要讓你回到 我身邊,不惜違背自己的良心,只要讓你當不成美 食俱樂部的廚師,就可以留住你?”
“……”她愣了一下,接著不好意思地說:“哈 哈,說得也是……我在你眼中根本沒有這樣的價 值,讓你做出這種事。”
“你——”
鳴臣難得地動怒了,他不知道她說的哪一句話 比較讓人生氣,但毫無疑問的是這兩句話都夠讓人 火大。懷疑他的人格也好,懷疑她自身的價值也 罷,為什麼她認定的事實與自己差異這麼大,莫非 他曾給她如此錯誤的印象?要是這樣,自己放手放得如此痛苦,又有何價值?
他扣住了她的下顎,不由分說就吻住了她。
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措手不及,但驚愕過後她的手並沒有推開他,而是和他一樣沉醉在這睽違了將近四十八小時,換算成兩千八百八十分,十七萬兩千八百秒的吻。
恣意地蹂躪著她的唇,掠奪著她的呼吸,侵犯著她的感官,鳴臣依依不捨,卻還是必須狠心地分離他們膠和的唇瓣,他對她低語著:“不要質疑我的愛。”
抬起迷離的眸子,啟著溼潤微分的唇,她看似誘惑地仰視著他。
“明知道你多麼以這份夢想為重,甚至將它排放在我之上,我是很憤怒沒錯,但面對‘料理’的對手,我什麼都做不了啊!你要我怎麼辦?假如‘它’是人的話,我還可以揍他、踢他、踹他,絕對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可是——我再怎麼想要獨佔你,也不能硬生生地看著你哭泣。在深知失去了料理,你一定會像失去生命般痛苦的情況下,我又如何能從你手中奪走它?”
推開冶恬,鳴臣黯淡地說:“你做了決定,我也做了決定,讓我們彼此都向前邁進吧。再見。”
“鳴……”
聽見她遲疑的叫喚,他依然不回頭地坐上轎車,離去。
他愛她。
冶恬摸著自己的雙唇,呆若木雞地站在門口,痴呆地望著早已不見人影的空蕩馬路。他……的求婚、他曾說過僅有一次的愛,這些都是如此不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他,努力想要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