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清醒過來。
不錯!自己今日不知明日事,隨時會有性命之憂,萬一有個什麼好歹,靈兒豈非一輩子傷心,一輩子生活在痛苦的深淵之中?
自己又怎能如此自私?
想通此節,鷹刀嘿嘿乾笑一聲,對楚靈道:“如今我已是溫家的女婿了,今非昔比,這區區十兩銀子我還會放在眼裡嗎?你如果一定要送的話,請隨手賞給我府裡的下人好了……”
說著,他不再理會楚靈,轉身拉住若兒的手道:“若兒,如今你鷹大哥有錢了,可以好好照顧你了,以後你便跟著我過好日子罷。來,我先帶你四處逛逛,再介紹你兩位嫂嫂給你認識……”
趙斜陽怒極,他一把抓住鷹刀,道:“鷹刀!你怎麼可以這樣對靈兒?你的良心在哪裡?”
“算了……此鷹刀已非彼鷹刀,在我的心中,那個讓我記掛他、想念他的鷹刀早已不在了……趙大哥,我們走罷!”
楚靈黯然地鬆開右手,手中錦帕連同那錠十兩官銀飄然墜落於地上。沒有半絲的留戀,她轉身離去,離去之前連看也不看鷹刀一眼。
趙斜陽愕然半晌,終於放開鷹刀,惡狠狠道:“鷹刀,如果靈兒有什麼事,我絕不放過你!我……發誓!”說畢,匆匆追上楚靈去了。
鷹刀微笑著目送楚靈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過了許久,他才蹲下身去,將地上的錦帕與銀子拾起,塞入懷中。
“鷹大哥,你還是很喜歡很喜歡靈兒姐姐的,我知道的。”若兒關心地望著鷹刀道。
鷹刀站起身子,摸了摸若兒的頭髮,笑道:“傻丫頭,你想得太多了。十兩銀子雖少,也夠我喝一個月的酒了,就這麼丟掉,豈不可惜?”
若兒搖了搖頭,固執道:“你騙不了我的。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做,但我知道你還是很喜歡靈兒姐姐的……我知道的。”
第九卷 夜泊秦淮 第一章 花燭之夜
強裝笑顏地送走最後一批賀客,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鷹刀方才感覺到臉上肌肉的僵硬。
新房設在溫府內宅的“聽濤小軒”,該樓原是溫婉兒的居處,在前些天稍稍修繕裝飾了一番之後,便成了三位新人的洞房。
醉醺醺地跟著喜娘和幾個丫鬟向前走,沿途一片燈火通明,將整個庭院裝點地繁華似錦,身處其間倒有一種宛如夢中的感覺。
聽濤小軒遙遙在望。
“你們……先去吧,我想在這裡歇歇。”在途經一座青石小橋時,鷹刀突然停住腳步。
喜娘和幾個丫鬟俱都吃了一驚,兩位新娘的蓋頭未掀,合巹酒未喝,這婚禮便不算圓滿,此時如何可以歇息?
那喜娘忙堆起笑臉,道:“姑爺今天高興,多喝了幾杯,現在難免疲乏,這些我們都曉得。不過洞房花燭一刻值千金,兩位新娘子尚在房裡等著姑爺去喝合巹酒呢,若是誤了吉時便不好了。所以請姑爺多擔待些,再支撐一下,待喝了合巹酒再歇息也還不遲……”
幾個丫鬟也紛紛開言相勸。
鷹刀卻彷彿什麼也聽不見似的,他單手扶住小橋上的護欄,如泥塑一般動也不動,朦朧的醉眼緊緊地盯著遠處的聽濤小軒,一派神遊物外、若有所思的模樣。
喜娘心覺有異,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心喚道:“姑爺……姑爺……”
鷹刀這才回過神來,溫言道:“我現在真的很累,你們就讓我在這裡歇歇吧。”
說累,並不全是一句假話。這種累不是肌體上的累,而是心中那一股對楚靈的深深眷戀排山倒海而來,所造成心靈上無法承受之重使然。自楚靈離去的那一刻起,胸口間的痛楚和憂傷便一直積壓著,可在眾賓客面前還要裝成一副喜氣洋洋、如同揀了一箱金元寶的模樣,無論演技如何之好,心靈上的折磨卻是實實在在而無法躲開的。能夠支撐到現在才會出現軟弱的姿態實是他意志堅韌異常之故,若換作旁人也許早已崩潰了。
當然,或許也與他借酒消愁有關。今天,他實在喝了很多的酒,簡直杯來酒幹來者不拒,喝了吐,吐了再喝,若不是楊四阻攔,只怕就此不省人事地爛醉當場也未可知。
喜娘猶豫片刻,為難道:“這個……那奴婢們在橋下等候姑爺好了,姑爺若是覺得歇息夠了,就請喚一聲,我們好一同去新房。”
鷹刀聞言,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煩躁,低嘆道:“罷了罷了。該來的總是要來,該走的……也總是會走,豈能事事都遂人願?唉……這位媽媽,請前面帶路,我們還是走吧。”
雖然口中這般說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