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繼續道:“這話,要從當前朝廷的形勢說起了。自九年前,當今皇上以十六歲少年之齡登基繼位為帝,朝中重權便一直把持在皇叔晉王的手中,皇上名為至尊,實則不過是一尊受人擺佈的傀儡。晉王為了獨攬朝政,將昔日朝中重臣殺的殺、貶的貶,並換上忠於自己的班底,如此九年下來,能令晉王有所忌憚的人實在已剩下沒有幾個了……”
鷹刀極為聰明,立時聯想到習促易,便道:“習促易便是令晉王忌憚的人之一?”
胡風點頭道:“不錯。神武侯出身軍旅,軍功卓著,是本朝數一數二的名將,在軍隊中享有極高聲譽,很多鎮守各地手握軍權的大將都是出自他的門下,所以晉王儘管極為忌憚,也不敢輕易加害於他。”
鷹刀道:“我聽說習促易原本是鎮守塞北的大將,後來卻不知何故被調至襄陽來。如今想來,必是晉王弄的鬼把戲了。”
胡風冷笑道:“那是自然。神武侯當年鎮守西北時,手握三十萬軍權,若不將他調至襄陽,晉王如何安枕?嘿嘿,堂堂當朝一品武將只能委屈在襄陽空懸閒養,晉王這一招實在狠毒。”
鷹刀道:“若僅僅如此,只怕還不夠,畢竟習促易在襄陽也有五萬子弟兵。五萬人雖少,但真的造起反來,只怕也夠晉王頭痛的。”
胡風讚道:“兄弟聰明之極,一猜便猜中要害處。但有一點你想錯了,神武侯為國為民,以天下為己任,儘管晉王作威作福,但戰端一起,首先遭殃的便是百姓和社稷,所以以神武侯的仁心,是絕對不會主動造反的。真正想造反的人不是神武侯,而是另有其人……”
鷹刀一聽,腦中靈光閃動,不由驚叫道:“是晉王!晉王要造反!”話剛出口,立時用手掩住嘴唇,並四下張望,所幸在這樓臺上只有自己、胡風及其屬下。
胡風目光一閃,壓低聲音道:“兄弟切莫聲張!這等密事若被人聽去,可就不得了了。”
鷹刀連連點頭,也低聲道:“大哥是如何得知這個訊息的?”
胡風道:“本來我也不會知道,但在兩個月前,我胡家從女真族那裡得知了一個訊息。有人以五千兩黃金委託女真族在關外殺一個人。那人說在明年三月間,會有一行人途經關外出使高麗,希望女真族屆時將使節團的人全數狙殺,而且要一個不剩,尤其是領頭之人,死也要見屍。當今女真族族長是我的舅父,他一時貪財,不知輕重地便答應了那人的要求。待那人走後,我舅父想想不妥,便趕到落日馬場找我父親商量。我父親一聽,便立時知道事情大大不妙了。”
鷹刀點頭道:“當然不妙了。使節團是一國之象徵,若被狙殺,非要遭到舉國報復不可。你舅父也忒糊塗,這等事豈能輕易答應,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胡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兄弟說的是。我舅父一介莽夫,做起事來果然不經大腦。那天,我父親當場便將舅父罵了個夠嗆,我在一旁瞧著也覺得好笑。所幸他還曉得要找我父親商量,否則的話,他也許就會成了女真族的千古罪人了。”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我舅父醒悟過來後,便要找那人退還訂金。只是那人是經人重重介紹而來,再怎麼找也無法找到了。我父親覺得事情有異,便從朝廷這一方查詢情報,結果探聽到了一個驚人的訊息,原來負責此次出使高麗的人選竟然是當朝一品武將神武侯!為此,我父親百思不得其解,歷來只有文官出使的慣例,此次怎會換成武將?而且是軍功卓著的當朝一品武將?”
鷹刀想了想,嘆道:“自然又是晉王耍的鬼把戲了!看來晉王要造反的事的確不假。”
胡風詫異道:“兄弟好機敏的心思!我父親想了幾天幾夜才得出的結論,想不到兄弟一猜就中。”
鷹刀笑道:“我因為先入為主,所以容易猜中,而令尊無憑無依便得到這個結論,那才了不起。”
胡風也笑道:“兄弟不用自謙,你才智之高,哥哥我大大不如。你說的不錯,這一切都是晉王要造反的先兆。如今皇上已經長大成人,再也不會如先前那般聽話,晉王橫行霸道的舒服日子過慣了,自然不想就此乖乖還政於皇上,所以他一定要趁如今還手掌重權之時造反……”
鷹刀截口道:“以我想來,晉王只怕是不得不反啊!他騎在皇上的頭上這麼多年,表面雖然風光十足,心中定然非常害怕日後皇上重掌大權時會報復於他。宮廷內的鬥爭,向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晉王如果不想死於非命,就只有造反。”
胡風拍手嘆道:“兄弟說的有理。本來我還覺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