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淵這才坐起身來,道:“那你答應我,以後不管去哪都要叫上我?”
思菊道:“我怎麼聽著這話怪怪的呢?到底是是皇帝還是我是皇帝?”
“你是皇帝,我什麼也不是,行了吧?”
“這話是你說的,我可不敢說,要不然就是一條大逆不道之罪呢!”
“這是咱們之間的事,誰管誰呢?”拉住思菊的手後,他又問道:“你真不走了?”
“我什麼時候又說過要走了?”思菊橫了他一眼道:“再說下去,我可真走了!”
“別,別,好,我不說了……”
陽光暖暖地照著大地,江風裹著微微的水腥吹襲而來,令人精神振奮。鳳九淵突地又問道:“如果我不來找你,你會自己回來麼?”思菊道:“我敢麼?我區區一宮婢,算哪個牌名上的人?敢如此膽大妄為!”
鳳九淵道:“那我就封你為妃吧!”
思菊卻果斷地搖頭道:“不要。你不喜歡當皇帝,我何嘗想當什麼妃子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有沒有名分無所謂,真要是封了我當妃子,你說咱們每天還有多少時候見面?”
鳳九淵道:“可是,這樣對你豈非不公平?”
思菊悠悠地道:“我爹是大國師,我爺爺也是大國師,往上追溯,我家十代出了四位大國師,入三省為相者有十三人。外公出任過左都御史,舅舅現在是翰林院掌院學士,論說起來,我也是豪門之後,你說是吧?”
鳳九淵不明白思菊為什麼要說這些,茫然地點頭道:“當然,標準的豪門。誰不知道你劉家乃是鳳凰界的頭號名門望族呢?”
思菊道:“這不就結了。打從小,該享受的我都享受了,什麼權勢,什麼名望,對我來說都是浮雲。所以你說的名不名分我一點也不看重。所以,你不要因為這事而耿耿於懷,好嗎?”
“由此看來,倒是我俗了,是吧?”
“你俗,你當然俗了,徹頭徹尾的大俗人一個!”思菊戳著他鼻子道:“我看你這輩子就難得雅起來了!”
戀人相處的時間總得過得特別的快,不知不覺間,日頭就落向了西山。鳳九淵很是戀戀不捨,嘆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思菊驚笑道:“喲,總算雅了一回,還能吟上詩了,了不起!”
鳳九淵無奈地笑道:“你說,咱們要是每天都能這樣安靜地坐在一起看夕陽該多好?別說什麼鳳凰界皇帝,便是宇宙之王的位置擺在那讓我去坐,也不幹!”
思菊不言語。她把頭斜靠在鳳九淵的肩頭,迷茫地看著閃著粼粼波光的江面,眼裡溢滿了幸福。
鳳九淵看著她的臉——如果杜青月的臉是妖精,是嫵媚和美豔的極致,那思菊的臉就是天仙的臉,是端莊和和婉約的極致。她乍然看上去不那麼驚豔,甚至算不得多漂亮,但卻有如絕世的藝術品,有一種讓喜歡她的人一輩子也品味之盡的美。
她的額庭寬廣,臉龐豐腴,自然地散發出一種讓人感到歡悅,感到寧靜,感到歸宿的氣息。鳳九淵側頭輕輕地在她額上吻了吻,暗說:“不管我以前有多少女人,從今以後,我就只有她一個,我的心裡永遠都只會有她一個……”
第二天,鳳九淵下旨賜封劉夫人張氏奉賢夫人,封思菊之弟思緣三等男爵。思菊還是思菊,依舊是鳳鳴宮都管女使,既沒獲得任何賜封,也沒有得到任何賞賜。不知內情的人自然不明白皇帝為何無緣無故地賞賜劉家,只有手眼通天的人才知道這是皇帝愛烏及烏之意。
第一個去劉府道賀的自然是楊源了!
楊源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二度出山就擔任素來只有皇帝才兼掌的理藩院尚書之職,朝廷改革之後,成立責任內閣,理藩院尚書又成了三名副相之一,再加上女兒又是堂堂皇后,楊氏一門隆盛之極。劉家跟他們一比又算得了什麼?論說起來,楊源完全沒有親自去道賀的必要,了不得派個子侄就算給足了面子。不知情者都說楊源這是以重就輕,知情者都說這是楊源的聰明!
在楊源看來,像他女兒這樣的皇后十個也及不上思菊那樣的宮婢一個。
楊芸倒也不在乎這些,在她看來,自己的命運就像一場玩笑,在一個晚上之間就突然被完全改變了。十二歲進宮時,太上皇才登位不久,國家初定,她本想著在宮裡呆到待嫁之齡就會出去,沒料到這一呆就呆了二十年,甚至還登上她從來都不曾想過的皇后之位上。
如果時光能夠倒回,讓她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她絕對會以另一種方式警告鳳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