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賬目?”
秦倫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這些隱密的東西我們一般都不記賬冊的!”
“那怎麼才能記得清楚?”
“全憑記憶了!”秦倫道:“怕的就是賬本流失,被朝廷一窩端了。況且這錢都來自朝廷,只要把上頭交待下來的供應足了,至於其它的怎麼花銷,沒有人會追究。所以記不記賬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鳳九淵暗讚了一聲高明,道:“那好,你就先把這些年經手的秘密賬目先寫出來吧。回頭我自會安排個新的身份給你!”站起身來,對許庸交待了兩句,這才去了。
482 潑天大案(四)
理藩院經起一劫,可謂元氣盡傷。就算鳳九淵下達了特赦詔書,讓90%的官吏和技師得以超生,但將會被殺掉的那10%卻都是支撐起整個理藩院的樑柱,一旦他們被砍了腦袋,理藩院恐怕在二十年內也難以恢復被整肅之前的實力。
你說鳳九淵急不急呢?
他當然急!
正因為這樣,那些頑固份子才咬定鳳九淵不敢拿鳳凰界的國運來作賭注,將他們一網打盡,因此不管大理寺怎麼審,怎麼問,他們都咬緊牙關,不招不認。儘管鳳九淵的屠刀已經揮了起來,殺掉了一批最強硬的,他們依舊認定不過是做樣子給他們看,在嚇他們招供,因此就越發的堅定起來。
鳳九淵說了:你不招、不認沒關係,只要刑部找到了確實的罪證,該斬立決的斬立決,該滅門的滅門,該夷族的夷族,絕不特赦。如果你懂事,曉得主動招供,那麼,一律從寬處置。
他怕人不信,特地赦免了兩名鳳凰社的高階都管。這兩人涉案的金額都不小,一個是三百萬金幣,另一個是一百八十多萬,按律都該夷族了,但鳳九淵說:“他們不是把錢拿去買田置宅了麼?那就先抄他們家,看能找補回來多少,差額的,讓他們以待罪留職,給我拼命地還去,哪一天還清了,哪一天免除罪名。如果還不清就死了,就讓兒子、孫子、重孫子去還,直到還清了為止。這法子確實不人道,但我就要讓所有貪墨的人知道,把公家的往自己包包裡頭搬,總有一天要還的!”
開了這個好頭之後,後來就陸續有人主動招供,坦誠自己幹了哪些壞事,利用職務之便,謀得了多少好處等等。隨著規模的逐漸擴大,整個理藩院的爛攤子就徹徹底底地被翻了出來,除了少數極其清廉自守的,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這個臭泥潭之中,難以自拔!
為了杜絕這一情況再度發生,鳳九淵就下詔了,從今以後,理藩院納入督察院的監督,核審部每年都必須對其賬目進行審計,一旦發現問題,從嚴從重處置。
饒是如此,他還是沒有將理藩院貶級,納入中書省管理之下。但為了從體制上對理藩院的權力進行限制,他還是做了不少工作,特別是責成太傅師若般制定新的管理規範,讓理藩院的財政大權收歸財部,人事任命權歸皇帝,作坊內部事務管理由工部介入,安保管理則由關部負責。有了這些牽扯,理藩院絕對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為所欲為了。
理清了這些之後,他才開始著手讓理藩院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恢復活力。
可是需要怎麼做呢?優秀人才幾乎損失殆盡,這讓完全依靠人力的武備研發和生產體系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
儘管很多大臣都痛恨理藩院官吏的作為,恨不能將他個個都誅九族,但他們也清楚,如果真這樣做了,鳳凰界恐怕也會被誅了九族,死無葬身之地的。正是這樣,鳳九淵的特赦詔書才會在門下省沒有遭遇半點的阻力,輕而易舉地透過了。儘管在朝會上朝臣們都力阻他頒下特赦詔書,但在事實既成之後,卻沒有一個人上書反對。這就是因為大家都清楚理藩院是不能倒的,懲辦首惡可以,切除毒瘤也可以,但不能將整個兒都給摧毀了。
但他們卻不知道的是,鳳九淵早在就籌謀用更先進的管理方式和生產體系來取代理藩院。原想只是尋個漏子對理藩院這輛龐大的戰車開始外科手術式的改革,然後再逐步深入,沒料到理藩院竟然爛到了根子上,不連根拔除就不足以根治。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鳳九淵覺得自己再能不投鼠忌器,必須痛下決心,儘早完成理藩院的徹底革新,若是一步一步地來,終其自己的一生,恐怕都難以完成理藩院的最終改革目標。
他一邊是想要徹底改革理藩院,一邊又下特赦詔書,赦免罪刑較輕的官吏,這樣的做法不是很矛盾的?
看似矛盾,其實一點也不衝突。
第一,他的目標是要改革理藩院,而不是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