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想到自己以堂堂皇帝之尊,跟這樣一個個較勁,未免太失了身份,便示意讓叫進。
師肅是那種有膽子想,沒膽子做的人,得知楊林的事情發了,駭得是亡魂盡冒,第一個念頭竟然是跑路。好在他還娶了個不算笨的老婆,勸他趕緊上摺子請罪,說皇帝看在先太傅的份上,未必會治他的罪。師肅也不是沒腦子,仔細一想,覺得老婆說得在理,便趕緊寫了一份摺子遞也進來。摺子遞進來了,又覺得不足以體現自己的誠心悔過,便又趕緊來鳳鳴宮陛見請罪。聽見皇帝叫進,語氣裡並沒有含著惱怒的成分,心下不由一鬆,暗道:“看來皇上並沒有怪罪的意思!”忙跟了進來,又跪在了門邊。
鳳九淵坐回鳳案後,看著像只烏龜般趴在門邊的師肅,道:“跪那麼遠幹什麼?怕我吃了你?”師肅又忙爬得近了些。鳳九淵問:“幹什麼來了?”師肅說:“臣,臣是來請罪的……”鳳九淵笑道:“請罪?你何罪之有呀!舉發楊林,你是首功,我還沒來得及下旨好好表揚你呢,你倒是請哪門子的罪?”
師肅吃吃地道:“臣,臣,臣……”半天竟然吐不出下文來。
鳳九淵忍不住感慨:這也算是鳳氏血脈麼?簡直就是有辱門楣。此前還覺得他雖不算出色,但還不猥瑣,現在看來,活像個被嚇壞了的小偷。“是的,十足十的小偷!”鳳九淵暗暗嘆道:“我怎麼就選了這麼個人承嗣太傅的香火呢?”
終於,師肅把下半截說出來了:“臣,臣有罪呀皇上,臣有罪……”
鳳九淵翻看著奏摺,漫不經意地道:“你有罪沒罪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師肅道:“是,是皇上說了算!”其實他心裡暗道:“我越裝得可憐,他就越不會為難我。唉,我又何嘗想像個龜孫子一樣乞憐呢?可不這樣,我的性命怕是就保不住了……”
鳳九淵道:“既然是我說了算,那你便聽好了:安陽公師肅舉發逆賊楊林有功,著賞黃金百兩,良田百畝……宅院一座,欽此!”
師肅愣了半晌,才忙不迭地叩謝天恩,整個人也因為這通獎賞輕鬆了下來,心下暗道:“莫不成真如外界所說,楊林的死並非因為他加入了社會黨,而是為了翦除皇后外家的勢力麼?想來也是,區區社會黨,又豈能危及到他的江山?想來是故意藉著這個幌子,打擊異己罷了。哼,高明,高明呀……”
看著師肅輕鬆離去的背景,鳳九淵忍不住冷笑了起來。待師肅去得遠後,他才問雷頓:“你猜他剛才在怎麼想?”
雷頓道:“我懶得去猜,愛怎麼想由得他!”
鳳九淵忍不住笑道:“你這話倒有幾分哲理。”又道:“那在你看來,這師肅還能活得了多久?”
雷頓道:“只要他不再折騰,安享晚年是沒有問題的!”
鳳九淵奇道:“為何?你就能保證社會黨不會殺了他雪恨?”
雷頓道:“你未免也太高看他,又未免太小瞧了社會黨人的智商。他要是死了,正好被你利用,他若是活著,反而還能給你添堵不是?”
鳳九淵哼了一聲,道:“都說人有賢愚之分,我看呀,這師肅就是個愚者中的賢者,卻還總以為自己聰明著呢!”
雷頓道:“他其實也並不笨!”
鳳九淵將一份督察院彈劾楊氏一門的摺子丟開,道:“內閣現在是忙得夠嗆,成天價地嚷著要穩定,要顧全大局,要大臣們保持清醒的頭腦,團結在以武定中為中心的內閣周圍,遵照皇上的指示,深化改革,革除弊政,辦好事,辦實事,造福百姓。我是想笑,也只能悶在心裡。他們怎麼就不知道,這種自說自話,自我吹噓,自我洗腦的方式其實傻得可笑呢?他們都當大臣好愚弄,都當百姓好愚弄,其實哪裡知道,百姓們都當他們馬戲團裡的猴子一般看笑話來。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不得民心的政府才需要宣傳,也只有我這樣昏暴無能的皇帝,才容得下他們這般大肆地搞起了宣傳來。”說到這裡,猛地一拍桌子,道:“噁心呀,真的很噁心……”
雷頓道:“是呀,政治宣傳原本就是天底下最噁心的東西,既麻痺自己,還要汙濁他人,於社會進步,於人類文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不過,這也正好從反面證明了當政者的昏暴和無能,以及在國家和社會管理上的黔驢技窮。如此這樣的宣傳再起不到作用,那接下來便是**裸的**了。”
鳳九淵一邊翻找著奏摺,一邊說道:“你說,我們這樣的自我檢討,有用嗎?”
“做不出來實際的成績,再怎麼檢討都沒有用。”
楊柏與楊